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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低头扒着碗里的饭粒,心里却为明兰高兴。张武升了小队长,说明他确实有本事。想到明兰信中那句再立几次功,说不定能得个小官衔,我突然意识到,或许妹妹这门被全家嫌弃的亲事,反而成了她改变命运的契机。

    夜深人静时,我又将明兰的信读了一遍。这次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她说自己闭目心算时,用的是属下自称。我的妹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干脆利落的用语。

    窗外春雨渐歇,一轮明月破云而出。我遥望北方,想象着边关的星空是否真如明兰所说,比家中的更加明亮。

    我展开明兰的第六封信时,窗外鼓乐喧天,县令家送来的聘礼正一抬抬往库房里搬。信纸上沾着一点泥渍,边角已经磨损,显然经过长途跋涉。

    大姐妆次:边关春来迟,昨日才见第一丛野花。我现已调任先锋营文书,随军出征三月有余。张武升了副将,领三百人马。前日一场恶战,我亲手斩一敌酋,得赏银镯一对。随信寄来一只,权当贺大姐新婚。

    我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那只裹在粗布中的银镯随之滚出,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我拾起细看,镯子内侧刻着几个胡文,外侧则有一道明显的砍痕。

    大小姐,夫人催您去试凤冠呢!春桃急匆匆跑来,看见我手中的银镯后突然噤声。

    我慌忙将信和镯子藏入袖中:就来。

    试冠时,我心神不宁,凤冠斜戴了都没察觉。母亲亲手为我调整,忽然盯着我的手腕:这镯子哪来的做工这般粗糙。

    我这才发现银镯不知何时已套在腕上:是...是铺子里新打的样式。

    母亲皱眉:摘了。县令家最重体面,婚礼上必须戴祖传的那对翡翠镯子。她转向一旁的明菊,你的嫁衣绣得如何了

    明菊正摆弄一把新得的象牙梳,闻言抬头:回母亲,牡丹花样已经绣好了。父亲说那举人老爷最喜牡丹。她今年刚及笄,却已许了人家,婚期定在明梅出嫁后的秋天。

    明竹的呢母亲又问管家。

    回夫人,老爷已经与举人小姐家换了庚帖,定在明年春闱后完婚。

    我听着他们讨论弟妹的婚事,袖中的银镯冰凉地贴着手腕。我的妹妹明兰,此刻正在边关与敌人厮杀,而她用战功换来的首饰,却被嫌弃粗糙。

    回到闺房,我迫不及待地继续读信:

    大姐勿惊,我虽上阵,但多在后方记录战况。那日敌袭,我不过恰好在营门处,顺手斩了个冒进的胡人。张武说我运气好,那是个百夫长,值十两赏银。

    我轻抚着镯子上的砍痕,明兰说得轻巧,但这道痕迹分明是刀剑相击留下的。什么样的运气能让一个从未习武的闺阁女子斩杀敌军百夫长

    军中生活虽苦,却比家中自在。这里无人问我为何不善刺绣,无人嫌我举止不够端庄。杨将军说,待战事平息,要保举我去兵部做书记官。若真能成,我便是有官身的女子了,到时看谁还敢说柳家二小姐不成器!

    信的最后,字迹突然变得柔和:大姐将婚,妹不能至,甚憾。边关野花初绽,采一束遥祝姐姐百年好合。那只银镯虽粗陋,却是妹妹用性命换来的心意,望姐姐不弃。

    我将银镯贴在脸颊上,泪水无声滑落。我的妹妹,那个在柳府永远低眉顺眼的二小姐,如今竟在战场上挣来了功名。

    婚期前七日,县令夫人亲自登门送催妆礼。她是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言谈间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客气。可今日,她却对我格外亲热,甚至拉着我的手细细端详。

    听说你有个妹妹在边关立了功她突然问道。

    我心头一跳:夫人听谁说的

    我家老爷前日去州府,看见战报上有姓柳的女将,还以为是你们家亲戚呢。县令夫人意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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