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着动作。这把量尺跟着他丈量过黄河的险滩、洛水的急流,此刻却成了他身份的枷锁。
突然,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郑国猛地抬头,只见秦军如潮水般涌入工地,寒光闪闪的刀剑在工匠群中肆意挥舞。血花飞溅间,韩籍工匠们惊恐的哭喊声、求饶声混作一团。郑国握紧量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住手!
郑国冲下土台,量尺直指蒙恬,渠成前杀我则前功尽弃!这条渠,凝聚了十万民夫的心血,也关系着秦国关中的未来。你们现在杀了我,谁来完成这条渠
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在喧嚣的杀戮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蒙恬勒住马缰,冰冷的目光在郑国脸上扫来扫去。这位年轻的将领显然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水工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终于,蒙恬挥了挥手,示意士兵退下。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郑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而在咸阳宫,嬴政正盯着案头的间谍名录,朱笔悬在
郑国
二字上方,迟迟未落。朝堂上,大臣们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一派主张杀了郑国以儆效尤,另一派则认为留下他才能完成渠务。嬴政看着争吵不休的群臣,心中暗自思量:这条渠,对秦国来说太重要了,而郑国,显然是关键人物。他的目光再次落在
郑国
二字上,沉默良久,终于放下了笔。
章节五: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李斯《谏逐客书》)
三日后,咸阳城的天空阴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李斯手持逐客令,带着一队士兵气势汹汹地闯入治水衙门时,郑国正蹲在渠堤旁,用手指抠起一块泥土,放在嘴里细细咀嚼。
郑国!你韩人身份,竟敢留在秦国,还不速速离去
李斯的声音在空旷的衙门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郑国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指了指脚下的土地:大人可知,关中这片盐碱地,若能引泾河水灌溉,不出数年,必成沃野千里。秦国若逐客,便是自断臂膀。
说罢,他转身朝渠堤走去,示意李斯跟上。
两人踩着松软的泥土,沿着渠堤缓缓前行。起初,李斯的脚印有些挣扎拖曳,显然对郑国的话将信将疑。他不时皱眉,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而郑国却仿若未觉,一边走一边详细解释渠道的设计原理,从如何利用地势引水,到怎样防止渠水渗漏,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随着郑国的讲解,李斯的脚步逐渐坚定起来。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又望向远处蜿蜒的渠线,眼中的怀疑渐渐被思索取代。当郑国说到这条渠完工后,能让关中的粮食产量翻上几番时,李斯忍不住打断道:当真有如此神效
自然!
郑国自信地一笑,大人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测量已修好的渠段。
两人并排而立,看着远处正在忙碌的工匠们,心中都明白,这条渠,已经不仅仅是一项水利工程,更是秦国强大的希望。
当晚,嬴政乔装打扮,悄然来到工地。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渠道的夯土,放在鼻前细细嗅闻。泥土中夹杂着淡淡的河腥味,还有一丝草木的清香。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了这条渠的生命力,也感受到了郑国的用心。他的心中,对郑国的怀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赏识和信任。
章节六:浊泾清渭何当分,禾黍油油生暮烟(自拟《渠成谣》)
间谍案终审那日,咸阳宫大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郑国跪在殿中央,看着台阶上正襟危坐的嬴政,以及两旁怒目而视的文武百官,心中反倒平静下来。这些日子的提心吊胆,总算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