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融化出小小的水洼。她掏出颈间的半枚吊坠,断口处的氧化痕迹与他手中的完美契合。当两枚梅枝合二为一时,水晶灯突然熄灭,只剩应急灯的冷光映着顾言深眼底的水光:每个轮回,我都在等你把我残缺的半枚梅枝补上。
黑暗中,林绾绾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苏晚听见顾言深的起搏器发出轻微的蜂鸣,与她的心跳渐渐同频。当灯光再次亮起,她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铁盒,正是昨夜她偷偷放回的那个,盒盖上的大头贴被体温焐得温热。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顾言深握住她的手,将梅枝吊坠戴回她颈间,去南方种一片梅树,冬天也能开花的那种。他的指尖划过她手腕的脉搏,这次,我不会再让风雪折断我们的枝干。
宴会厅的落地窗突然被风吹开,大片的白梅花瓣涌进室内。苏晚看见顾言深的睫毛上落着花瓣,像极了十七岁那年,他们在梅树下初吻时的场景。她摸出铁盒里的CT胶片,背面的字迹在花瓣雨中显形:你是我病历里最顽固的病症,也是唯一的治愈方案。
当第一支舞曲响起,顾言深的掌心覆上她的后背,起搏器的震动透过衬衫传来。苏晚听见他在耳边轻笑,带着十年未改的温柔:这次,换我数你的倒影——第一排第三块玻璃,是你十七岁笑出梨涡的模样。
白梅花瓣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像场迟到十年的祝福。苏晚终于明白,那些藏在病历夹层的深情,那些刻在梅枝断口的思念,早已在时光的裂缝里,长成了比雪更洁白、比梅更坚韧的羁绊。而这次,她不会再让白梅凋零,而是与他并肩而立,在寒冬里绽放出永不褪色的春天。
第六章:初融的雪
术后第七天,阳光终于穿透了连续三日的阴霾。苏晚站在病房窗前,看顾言深在住院部后巷栽种梅树苗。他的白大褂被春风掀起,露出里面的深色毛衣——是她去年寄到国内的,领口处还留着巴黎干洗店的标签。
伯母恢复得很好。顾言深推门进来时,掌心还沾着新泥,再过两周就能出院,正好赶上你巴黎画展的开幕式。
苏晚转身,看见他腕间的红绳上多了枚银色的梅枝吊坠——是她昨夜悄悄换上的完整款。这个发现让她想起储物间的冰柜,那些标着她名字的病理标本,此刻正与眼前人的体温形成奇妙的呼应。
你的起搏器...她的视线落在他胸口,那里的白大褂布料被阳光晒得发白,林绾绾说你停了抗心律失常药。
顾言深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在躲避阳光的追问。他摸出铁盒,里面躺着排银色药片:从今天开始按时吃。顿了顿,又补上句,就像你当年监督我吃维生素一样。
这个细节让苏晚的鼻尖发酸。她想起高三那年,他总把维生素糖藏在素描本里,每颗糖纸都画着小笑脸。此刻铁盒里的药片旁,躺着张字条:第427次劝你按时吃药,这次换我听你的,字迹被水渍洇开,像他在手术室外等待时落的泪。
下午陪我去取病理报告吧。苏晚突然说,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泥渍,我想让你第一个知道结果。
顾言深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这句话烫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里有栽种梅树时被草根划破的细痕,却在苏晚触碰时,下意识地翻转手掌,让掌心的薄茧贴上她的指尖——那是握手术刀的茧,也是为她种梅树的茧。
病理科的走廊飘着福尔马林的气味。顾言深的白大褂蹭过标本柜时,苏晚看见他下意识地侧过身,避开柜门上的金属把手——那里曾留下他收集她病理标本时的指纹。这个发现让她突然意识到,那些她以为的偏执,不过是他爱得太过笨拙的证明。
苏晚女士,良性。病理科医生的话像融化的雪水,浇开了她十年的冰封。顾言深的指尖在她手腕轻轻掐了掐,是十七岁时他们约定的安心信号。她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