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
但我只是轻轻放下袋子,说:好。
下午,我决定清理地下室。
这个阴暗潮湿的空间堆满了十几年来的杂物,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记忆仓库。
谢越总说要请人来整理,但从未付诸行动。
今天,某种说不清的冲动驱使我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灰尘在阳光中飞舞,我打了个喷嚏,戴上橡胶手套开始分类。
孩子们的旧玩具、过时的电器、破损的家具......
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一段记忆。在三只破旧纸箱后面,我发现了一个蒙尘的蓝色旅行箱,箱子上贴着航空公司的托运标签,日期是二十年前。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这是我婚前最后一次巡演用的行李箱。
手指颤抖着打开搭扣,一股淡淡的樟脑味扑面而来。
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几件旧舞衣,最上面是一件深蓝色的天鹅绒演出服,领口缀满水钻。
我轻轻抚过那些已经有些暗淡的宝石,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
这是《天鹅湖》中黑天鹅的服装。
我二十岁那年,凭借这个角色获得了青年舞蹈大赛一等奖。
衣服下面,一双磨损的芭蕾舞鞋静静躺着。
粉色的缎面已经泛黄,鞋头的磨损记录着无数次旋转和跳跃。
我捧起它们,像是捧着一件圣物。
鬼使神差地,我脱下拖鞋,试着把脚伸进这双二十年前的舞鞋。
令我惊讶的是,它们依然合脚。
缎面贴着脚背的触感让我的眼眶突然发热。
地下室的角落里有一面落满灰尘的穿衣镜。
我拖着脚步走过去,用手套擦去镜面上的灰。
镜中出现的影像让我屏住了呼吸:
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和粉色芭蕾舞鞋,看起来既可笑又可悲。
我的腹部突出,手臂松垮,脖子上的皱纹在昏暗光线下更加明显。
但那双脚——那双穿着舞鞋的脚,依然保持着优美的线条。
我试着抬起右腿,做了一个基本的扶把杆动作。
肌肉记忆立刻苏醒,我的身体记得这个姿势,尽管膝盖发出抗议的声响。
镜中的女人突然变得陌生又熟悉。
妈你在下面吗谢莹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我慌忙脱下舞鞋塞回箱子:在整理东西!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迅速合上行李箱,但已经来不及藏起来了。
谢莹出现在门口,穿着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青春洋溢的脸上写满好奇。
哇,这是什么她一眼就看到了敞开的蓝色行李箱。
一些旧东西。我试图轻描淡写,但声音有些发抖。
谢莹已经蹲下来翻看那些舞衣:这是芭蕾舞服妈,你跳过芭蕾
嗯,年轻时学过一段时间。我轻描淡写地回答,心脏却砰砰直跳。
谢莹拿起那张从箱子里滑落的照片——我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我双臂舒展,单腿高高抬起,脸上是纯粹的喜悦。
这是你她瞪大眼睛,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你得过青年舞蹈大赛一等奖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伸手想拿回照片,她却躲开了。
太酷了!我从不知道你还有这一面!
谢莹反复看着照片,又抬头打量我,目光在我现在的身材和照片中的舞者之间来回移动,你现在......跳不动了吧
这句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刺入我的心脏。
我强撑着微笑:当然跳不动了,都这把年纪了。
谢莹似乎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