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了。

    颁奖典礼那天，林晓梅穿上了那条红色连衣裙。程建军坐在她左边，程雨在右边兴奋地拍照。当程阳走上台，全场响起掌声。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作文：

    对我影响最大的人有两个。一个给了我生命，一个教会我生命可以重新开始...

    林晓梅握紧程建军的手，眼泪无声滑落。台上的程阳穿着白衬衫和深色西裤，站得笔直，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的第一个母亲教我善良，我的第二个母亲教我勇敢。血缘分深浅，但爱不分先后...

    读到最后一段时，程阳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直接看向林晓梅：

    有些人走进你的生命就像季节更替一样自然。你不记得从哪一刻开始接受春天，只知道花开了。谢谢我的两位母亲。

    掌声雷动。林晓梅透过泪眼看见程阳对她微笑，那笑容如此明亮，仿佛驱散了所有曾经的阴霾。

    回家的路上，程雨叽叽喳喳地讨论要去哪里庆祝，程建军骄傲地拍着儿子的肩，而程阳——他走在林晓梅身边，偶尔他们的手臂轻轻相碰，像一种无言的默契。

    晚饭后，林晓梅在厨房洗碗，程阳走进来，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提前给你的，他小声说，母亲节礼物。

    林晓梅打开盒子，是一枚银质书签，上面刻着两个字：无尽。

    我想好了《无尽夏》的结局，程阳说，男孩终于明白，夏天结束不是背叛，而是为了迎接下一个季节。

    林晓梅小心地抚摸书签，生怕自己的颤抖弄坏它：这太美了，程阳。

    还有，程阳深吸一口气，我想在扉页上写献给两位母亲。可以吗

    林晓梅将他拉入怀中，感受到少年略显僵硬的拥抱逐渐变得自然。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窗外，初夏的风轻轻拂过树梢，带来远处栀子花的香气。厨房的冰箱上，两张便利贴并排而立，一张泛黄，一张崭新，但上面的字迹同样坚定而温柔。

    5

    无尽夏天

    《无尽夏》的样书躺在林晓梅的办公桌上，封面是湛蓝天空下一条蜿蜒的乡间小路，远处有个模糊的男孩背影。她轻轻抚过烫银的书名，指尖传来微微的凸起感，就像这段日子以来心里那种饱满的喜悦。

    手机震动，是程阳发来的消息：【出版社说首印五千册真的有人会买吗】

    林晓梅微笑回复：【相信我，很快就能加印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助理探头进来：林主编，总编请您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总编陈先生推了推眼镜：晓梅，关于程阳的《无尽夏》，发行部建议加大宣传力度。考虑到作者是你继子，这个话题性...

    陈总，林晓梅打断他，这本书的价值在于内容本身，而不是我们的家庭关系。

    当然，当然。陈总赶紧说，但不可否认，少年作家和重组家庭都是很好的宣传角度。我们在想，也许可以做一期专访

    林晓梅犹豫了。这几个月来，程阳确实变了很多——主动帮忙做家务，和程雨一起写作业，甚至偶尔会跟她开些笨拙的玩笑。但公开谈论他们的家庭她不确定他是否准备好了。

    我需要问问他。她最终说道。

    回到家，程阳正坐在客厅地毯上摆弄笔记本电脑，程雨趴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杂志。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幅温馨的家庭画。

    出版社想采访你。林晓梅直接说，关于《无尽夏》和你...我们的家庭。

    程阳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抬头看她：采访我

    你可以拒绝。林晓梅迅速补充，书本身已经足够——

    我要穿什么程阳突然问，那件蓝衬衫行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