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推荐 第91章
>磨洋工吗?”
番鬼仔的皮鞋碾过腐叶,皮靴扣环撞出刺耳的响。
阿福慌忙弯腰,胶刀在树皮上划出歪斜的口子,乳白汁液顿时汹涌而出,在树干上结成歪扭的泪痕。
他不敢抬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橡胶树的“呼吸”,在湿热的空气里闷响。
暮色漫进胶林时,阿福的竹筒里攒了小半筒胶乳。
二十三道刻痕深深刻在筒壁——这是他今日割的树数,比昨日多了三道。
竹棚里飘来木薯粥的糊味,二十七岁的同乡阿财正蹲在门口,用椰壳碗敲着节拍哼南音:“正月点灯红丢丢,点着灯烛过苏州……”见阿福走近,他压低嗓音:“今日我数了番鬼仔的账本,一桶胶乳换五毫子,咱们才得半分!”
煤油灯在竹棚中央摇晃,把众人的影子投在发霉的草席上。
阿福摸出藏在草席下的竹片——那是他用胶刀削的“算盘”,刻着横七竖八的横道。
“今日三十八桶,”他用指甲在竹片上划新痕,声音轻得像橡胶树的私语,“换米票二角西分,够买半磅盐。”
阿财突然从裤腰摸出块皱巴巴的报纸,油墨味混着汗臭:“陈先生说,唐山有人要‘反清复明’,叫什么‘兴中会’!”
棚内顿时静得能听见蚂蚁爬过竹筒的响。
有人摸出藏在草席下的银元,在掌心焐得发烫;有人盯着自己腕间的红布,像在确认血脉是否还连着唐山。
阿福想起半年前在安平港看见的红头船,船头的妈祖像被海浪打掉半只手,却仍固执地望着家乡的方向。
他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妈祖饼——那是阿母用最后的糯米粉做的,如今硬得像块石头,却舍不得咬一口。
“阿福哥会写字,帮俺给家里写批信吧?”
新来的阿水搓着满是血泡的手,眼里映着煤油灯的光,“就说俺在番邦吃得好,顿顿有鱼……”阿福喉咙发紧,想起自己上月寄出的侨批,阿母回信说弟弟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