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祭扫

    他伸手要碰我肩胛骨，那里纹着他设计的火焰纹身。

    我躲开了，后腰撞上冰凉的保险柜。

    说话啊！我撕碎樱花树下的拍立得照片，去年你说要销毁所有关于她的……

    悦悦。他终于开口，指腹抹开我嘴角的血腥味。

    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手机在地毯上震动。顾南星的名字跳出来，沈烬的瞳孔突然收缩。

    我抢先抓起手机，通话记录里显示连续23天凌晨都有通话。

    上个月你说在纽约出差。我把手机砸向落地窗，钢化玻璃裂成蛛网，顾南星的财务报告显示，沈氏集团上月根本没有海外业务！

    沈烬弯腰捡玻璃碴，掌心瞬间绽开血花。

    我看着他若无其事地把碎片包进纸巾，突然想起他教我处理离婚案证据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明天不用试婚纱了。我扯下订婚戒指扔进咖啡杯。

    蓝山咖啡把钻石泡得浑浊，就像他去年送我的那束白玫瑰，后来我才知道林晚晴葬礼用的也是白玫瑰。

    沈烬突然攥住我手腕，他手背浮起青筋，却小心避开了我的旧伤。

    三年前我替他挡酒瓶划破的静脉，此刻仿佛在黑暗里发烫。

    你锁骨链换了。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我下意识摸空荡荡的脖颈，昨天刚摘下刻着他名字的铂金链。

    保险柜密码突然在脑海闪现，我们的初遇日期，此刻变成2018年4月17日。

    我冲回书房时打翻了十二瓶香水，W&Q的刻痕在地板上连成诅咒。

    牛皮纸袋里的照片撒了一地，林晚晴的墓碑前堆着今年最新款香奈儿包，票据显示购买人是沈烬的秘书。

    最底下的文件袋扎得死紧，当我看到器官移植同意书复印件时，浴室突然传来剃须刀的声音。

    沈烬在哼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听的爵士乐，我摸到文件末尾的指纹印。

    三年前车祸醒来时，沈烬说运输车司机逃逸了。

    可这份公证书上，乙方分明印着沈氏集团的公章。

    碎纸机在书房角落亮着红灯，我把同意书复印件塞进内衣，肩带勒得心脏生疼。

    3

    沈烬的剃须刀还在响，盖住了我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蜷缩在浴缸里数泡沫，沈烬刮胡子的声音就像一把生锈的锯子。

    他靠在门框看着我擦头发，说道：今晚的慈善晚宴七点开始。

    我约了客户。

    你的客户在楼下。他手指间转动着邀请函，卡地亚袖扣刺痛了我的眼睛，顾南星说今天来找你交材料。

    我套上高领毛衣，遮住肩带勒出的痕迹，文件的边角刮得胸口痒痒的。

    顾南星抱着牛皮纸袋窝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领带歪歪扭扭的，好像被人扯过一样。

    他递给我冰美式咖啡时突然停了下来，问道：你锁骨怎么了

    一道道红痕从领口蜿蜒到耳后，是沈烬昨晚咬的。

    我转移话题道：离婚案的当事人要分游艇

    不，是沈氏集团的并购案。他抽出财务报表，说道，有人举报沈烬用空壳公司转移资产。

    咖啡泼在了巴宝莉的羊绒毯上，那是沈烬上周送我的生日礼物。

    顾南星抽出湿纸巾，擦拭我颤抖的手，说道：林律师，你状态不太对。

    落地窗映出我扭曲的倒影，我说：他保险柜里藏着林晚晴的遗物。

    那个死了五年的前女友他钢笔尖戳破了审计报告，说道，沈烬上个月刚给疗养院续费两百万，收款方是林晚晴的母亲。

    我指甲掐进审计报告被戳破的洞里，沈烬说林晚晴的父母早就移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