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振动。

    黑色迈巴赫横在巷口，沈烬的备用车。我按下车钥匙，后备箱弹开时血腥味扑出来。

    三条爱马仕丝巾捆着牛皮档案袋，火漆印刻着林晚晴的姓名缩写。

    沈烬的脚步声碾碎水洼，我抱着档案袋钻进驾驶座，挡风玻璃映出他苍白的脸。

    5

    他徒手砸车窗，血珠溅在离婚协议书上，去年我藏在书房暗格的那份。

    悦悦！他的声音被雷声绞碎。

    我踩死油门，后视镜里他跪在雨里扯开领带。

    那是我送他的二十六岁生日礼物，暗纹藏着我们名字的摩斯密码。

    手机在湿透的座椅上闪烁，顾南星发来CT扫描图：疗养院地下室有间加密病房，门牌写着0827，我们初遇的日子。

    档案袋渗出褐色液体，产权证明黏着器官捐献同意书。

    林晚晴的肝脏移植记录时间是三年前2月14日，那天沈烬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我的名字。

    我刹停在跨江大桥中段，江面浮着破碎的月光，像极了沈烬给我戴订婚戒指那晚的倒影。

    手机自动播放监控录像，沈烬正把白裙女孩按在钢琴盖上，手指插进她染成栗色的发间。

    录音笔突然自动播放：

    整成七分像就够了。沈烬的声线混着医疗器械的嗡鸣，泪痣要画在同样位置。

    玻璃碎裂声，您不怕林律师发现

    她会自己走进笼子。打火机开合声，毕竟她连心脏都能挖给死人。

    我摸到锁骨下的疤痕，三年前移植手术同意书签得匆忙，现在才看清受益人那栏的林字，墨迹晕开了姓氏的第二笔。

    我掐灭手机屏，指甲在方向盘上刮出刺响。

    顾南星发来的定位在城郊疗养院，导航显示需要四十分钟车程。

    后视镜里我的眼睑浮肿，口红蹭在口罩上像干涸的血痂，这是沈烬最喜欢的那支玫瑰豆沙色。

    查到了。顾南星把牛皮纸袋拍在咖啡厅桌面时，冰块在冷萃咖啡里哐当乱晃，每月五号固定汇入疗养院的对公账户，备注栏填医疗器械采购。

    我抽出流水单，汇款金额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做假账的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财务部新来的实习生背了黑锅。他指腹敲在2019年2月那栏，油墨被蹭花的地方露出半个林字，你猜实习生现在在哪儿

    玻璃幕墙外的LED大屏正在播放沈氏集团慈善晚宴，沈烬扶在钢琴边与人碰杯，袖扣折射的光刺进我眼底。

    那是去年生日他非要我戴的钻石耳钉，后来发现和林晚晴遗物盒里的是同款。

    手机在包里震动，沈烬发来晚餐菜单照片，松露鹅肝配我过敏的芒果酱。

    顾南星突然抓住我翻文件的手：疗养院监控覆盖有23秒空白，每周三下午三点。

    那是我定期去心理咨询室的时间，我扯开领口，疤痕像蜈蚣在锁骨下蜷缩。

    三年前沈烬说这是阑尾炎手术，现在我摸着皮下那枚心脏起搏器，金属外壳硌得掌纹生疼。

    移植记录是假的。我把器官捐献同意书推过去，二月十四号我在苏黎世参加并购案，医院监控...

    咖啡杯突然倾倒，褐渍在文件上洇出人脸轮廓。

    顾南星用纸巾擦拭的动作顿住，林晚晴死亡证明的家属签字栏，沈烬笔迹穿透了三张纸。

    手机自动播放起钢琴曲，沈烬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这是他设定过的特别铃声，《月光》第三乐章。

    6

    悦悦，家政说书房保险柜有移动痕迹。沈烬的呼吸声混着纸张翻动，你在找周年礼物

    我盯着桌上那枚窃听器，它藏在顾南星递来的钢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