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羽默默记下，两个月后用兼职赚的钱买了本同款笔记本，扉页贴着他们在迪士尼乐园的合照——她戴着玲娜贝儿发箍，他举着棉花糖，背后是绚烂的烟花。

    大一下学期的某个深夜，林小羽在图书馆写完代码，给苏晴发消息却没回复。

    找到她的寝室时，发现她正对着手机直播，身后的书桌堆着七八个拆开的快递盒，化妆品和新款卫衣散落在床上。

    家人们，这件oversize卫衣是小羽送的哦。

    她对着镜头比心，没注意到门口的人影。

    直到直播结束，才看见他站在阴影里，手腕上还戴着她送的代码手链：怎么来了

    十二点了，明天还有专业课。

    林小羽看着她眼下的青黑，语气里带着心疼。

    苏晴却兴奋地晃着手机：

    你看，我粉丝破五千了！刚才接了个美妆推广，赚了三百块呢！

    屏幕上闪过粉丝的留言：

    姐姐好漂亮求口红色号，

    她指尖划过评论区，眼睛亮晶晶的，

    等我攒够钱，带你去吃外滩的旋转餐厅好不好

    他想说

    比起餐厅，我更想你好好睡觉，

    但看着她眼里的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束光会渐渐被奢侈品的光晕冲淡，最终变成刺向彼此的锋芒。

    随着粉丝增长，苏晴开始研究穿搭和美妆，直播间的背景从朴素的寝室变成租来的网红布景。

    她频繁出入市区的买手店，对着镜子试穿几千元的设计师品牌，自拍时故意露出手腕上的新款手表——

    那是用林小羽半个月的生活费买的。

    这个牌子超小众的，懂行的人才知道。

    她对着镜头眨眼，转身却对他说：

    小羽，你下周的生活费先借我用用，这款包真的很适合搭配我的新设计。

    起初林小羽还能从奖学金和兼职里凑钱，直到有次路过教学楼，听见几个女生在议论：

    设计系那个苏晴，天天穿大牌，男朋友怕是在外面卖肾哦。

    他攥紧书包带，指甲掐进掌心。当晚苏晴又发来消息：

    宝，Gucci新出的酒神包好适合我，直播间姐妹都在夸，你就给我买嘛。

    对话框里还附了张她戴着同款包包的自拍，滤镜让皮肤白得发亮，却遮不住眼底的疲惫。

    他盯着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

    只剩八百块。指尖悬在好字上很久，最终点开了网贷APP。审核通过的提示音响起时，窗外飘起了春雨，他想起高中时在图书馆，苏晴说

    以后要开自己的工作室，

    那时她的眼睛像浸着星光，比任何奢侈品都耀眼。

    大二寒假，苏晴没跟他回老家，说要留在上海拍年货节直播。

    他独自坐在春运的火车上，看着手机里她发来的视频：

    家人们看这个燕窝礼盒，送长辈超有面子哦！

    镜头扫过堆满化妆品的化妆台，某瓶精华的价格相当于他父母半个月的工资。

    弹幕里有人问：

    姐姐男朋友呢

    她笑着敷衍：他忙着写代码啦，直男不懂这些的。

    开学后，苏晴开始翘课去网红餐厅拍探店视频，专业课作业总是踩着截止日期提交。

    林小羽在她的设计稿里发现多处错误，那些本该精致的裙摆线条歪扭，配色方案也失去了往日的灵气。

    随便改改就行啦，反正老师不会细看。

    她对着镜子涂口红，睫毛膏蹭到眼睑也不在意，

    我现在一条广告就抵你兼职一个月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