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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汩汩涌出:再废话,下次就捅这里。

    更声穿透浓雾时,我们缩在漕运货箱里混出城。容烬发着高热,额头抵在我肩胛骨呢喃:昭昭,糖画要兔子形状的……

    我僵着身子没敢动。许多年前也有个人这么唤我,那人在大火里攥着半块虎符,血顺着铠甲滴在我眉心:活下去,哪怕像野狗一样。

    破庙篝火噼啪作响,我翻开账本最后一页,北漠文字突然变成熟悉的笔迹——是老刘头的字,写着昭雪亲启。

    泛黄的纸页夹着半片襁褓,月白云纹上绣着赤蝶,与我后颈胎记一模一样。

    容烬的呓语混在夜风里:……母妃的铜铃……

    我拨开他汗湿的额发,耳后赫然有道陈年箭疤——与刑部存档中,三皇子十二岁秋狩遇刺的伤痕分毫不差。

    第四章:义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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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砸在瓦片上的声响像极了炒豆子,我盯着棺椁里那具苍白尸首,突然想起容烬今晨咽下的最后一粒解毒丸——他喉结滚动时,脖颈浮起的青筋与棺中人的血管走向一模一样。

    验吧。容烬斜倚着门框啃烧饼,碎屑落在簇新的寿衣上,若是验不出鸠羽泪,明日躺在这儿的可就是你。

    尸首的指甲盖泛着贝壳光泽,我拿银刀刮下些粉末。老刘头的烟嗓忽地在耳畔炸响,像极了他教我辨毒那年:昭丫头记着,鸠羽泪遇热会析出蓝丝,像孔雀羽毛落进酒盏。

    烛火凑近的刹那,碎末果然绽出蛛网般的幽蓝,混着腐臭味钻进鼻腔。

    去年腊月十六,三皇子在醉仙楼宴请北漠使臣。我用镊子翻开发黑的喉骨,酒水经礼部侍郎之手,但斟酒的是……

    话音戛然而止。尸首耳后突然爬出一只红头蜈蚣,细足划过的地方留下晶亮黏液——是西域蛊虫特有的标记。

    容烬的烧饼啪嗒掉进香炉灰里:老头子连亲儿子的尸首都要下蛊

    我扯开尸首的麻布中衣,腰腹处缝合线歪斜如蜈蚣脚。刀尖挑开线头的瞬间,半块铜铃铛滚落在地,刻着残缺的巫字。

    铜铃在青砖上打转的声响,与记忆中某场大火重叠。七岁那年在刑场围观斩首,被斩的巫女戴着满身铜铃。刽子手刀落时,血泊里滚出块铃铛碎片,我趁乱捡回来,被老刘头抽了三鞭子:巫蛊之物沾不得!

    这是母妃的傩舞铃。容烬突然攥住我的腕子,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当年她怀着我跳祭天舞,铜铃能响彻整个皇城。

    他袖口散出浓烈的金檀香,却盖不住身上翻涌的血腥气。我突然意识到,这香气不是为了遮掩毒味,而是在镇压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房梁突然传来细微的爆裂声。

    常年与尸体打交道让我对温度异常敏感,此刻后背渗出的冷汗却并非因为恐惧——东南角的纸钱无风自燃,火舌正顺着泼过松油的房梁窜来。

    走水了!

    我拽着容烬往侧窗冲,他却反手将我按在棺椁上。火光在他瞳孔里扭曲成鬼影:账本呢

    缝在野狗肚皮里……话音未落,三支火箭穿透窗纸钉在棺盖上,火油顺着缝隙淌进尸首大张的嘴。

    容烬突然撕开我的外袍下摆,浸了义庄井水的布料裹住口鼻。这个动作让我想起老刘头——他葬身火海那日,也将最后一块湿布蒙在我脸上。

    西南角枯井通往后山。他把我推向浓烟最薄处,自己却转身冲向火场,去拿账本,若是敢逃……

    你就把我做成药人我啐出口腔里的黑灰,容烬,你比鸠羽泪还毒三分。

    野狗窝在乱坟堆里反刍,我剖开它肚皮时,账本已经被胃液蚀出破洞。焦糊味的风卷着片残页扑在脸上,北漠文字间竟夹杂着大梁官话:圣女血脉未绝,可炼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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