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蛊。
身后枯枝断裂的声响让我浑身紧绷,却听见容烬沙哑的嗤笑:沈昭雪,你剖尸的手法比宫宴切脍还精细。
他右臂的灼伤深可见骨,却用银针生生将皮肉缝成蝴蝶结形状。我扯了把止血草嚼烂敷上,他疼得脖颈青筋暴起,却还挂着戏谑的笑:这么心疼我
怕你死了没人付验尸钱。我咬断缝合线,瞥见他肩胛处的龙鳞胎记被火舌燎去半边,三殿下这出假死戏,搭进去的人命可不止七条。
他突然掰过我的下巴,拇指重重擦过唇角血渍:十二具尸体换一个真相,不值吗
火光映亮他瞳仁的瞬间,我竟看见自己眼底有同样的癫狂——我们都是啃着死人骨头长大的野狗,早把良心拌着砒霜咽下了肚。
破晓时分,我们在后山坟窟翻开残破的账本。泛黄的纸页夹着张染血的傩戏面具图样,眼窝处用朱砂写着:圣女血脉,以蛊养之,可逆天命。
容烬突然弓身剧咳,指缝漏出的血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金芒。我嗅到熟悉的苦杏味——是他常年佩戴的香囊气息,此刻却混着血肉焦糊的恶臭。
连心蛊的滋味……他抹去唇边金粉,指尖在青砖上勾出扭曲笑纹,像不像你当年喂我的麦芽糖黏喉烧心。
瓦檐下的冰凌断裂声清脆如骨裂,我后知后觉想起:七岁那夜,正是这样的响声惊醒了装睡的我,目睹他将最后半块糖塞进我染血的襁褓。
我掀开他后襟,脊柱处凸起的血管正诡异地蠕动:你体内养着蛊王
老头子怕我死不透,拿母妃的尸骨炼的。他笑着咳出更多金粉,沈昭雪,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山风卷着燃烧的纸钱掠过坟头,我突然按住他心口。掌下传来双重心跳声,一声属于容烬,另一声细如蚊蚋,却让我后颈的赤蝶印火烧般灼痛——那是与我血脉同源的震颤。
第五章:身份博弈
容烬的心跳震得我掌心发麻,坟窟石缝渗出的水珠砸在账本上,晕开了圣女血脉四个字。他突然攥住我欲抽离的手,蛊虫在皮下游走的触感顺着指尖攀上脊梁。
沈娘子这诊脉的手法,他喉结滚了滚,汗珠滑进锁骨处的疤痕,倒像是摸惯了死人骨头。
我抽回手在袍角蹭了蹭,腐尸黏液般的滑腻感挥之不去:比不得三殿下,活人死人的血都敢往身上喂。
火折子照亮他肩胛残破的龙鳞胎记时,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抠结痂的伤口。容烬闷哼一声,染血的指甲已掐进我后颈:沈昭雪,你找死
刺痛激得赤蝶印火烧般灼烫,老刘头临终前的嘶吼突然刺穿耳膜:昭丫头,这胎记万万不能现世……
七岁那年的暴雨夜,他把我按在药浴桶里,用烙铁烫过后颈。我哭喊着抓破他手臂,他却将半碗哑药灌进我喉咙:从此你就是乱葬岗捡来的哑女,记住了!
赤蝶印。容烬的指尖陷在胎记里,声音浸着冰碴,前朝余孽才有的标记,沈娘子藏得够深啊。
我反手将鹤嘴镊扎进他腕间穴位,趁他麻痹的刹那翻身压制:三殿下肩上的龙鳞胎记,不也被火燎成了壁虎尾巴
缠斗间账本散落满地,某页黏着的油纸被碾破,露出半角靛青刺青图样——与刑部马夫臂上的狼图腾一模一样。容烬屈膝顶在我胃部,喘着粗气冷笑:北漠暗桩的标记,你倒是熟得很。
上月验过被狼咬死的货郎,我掰开他锁喉的手,指甲在他颈侧抓出血痕,尸体肋下就有这刺青。
窟顶突然扑簌簌落下碎土,野狗刨坟的呜咽声由远及近。容烬猛地将我按进积水的凹坑,腐烂的棺木碎屑扎进后背,疼得我咬破他肩头。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他忽然卸了力道:沈昭雪,我们合作。
像你跟老刘头那样合作我啐出口中血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