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秒就会睁开双眼。
第七章:记忆碎片。
蛊王尾针扎进掌心的瞬间,我听见青铜人俑在哭。不是风穿过孔洞的呜咽,而是三百道凄厉的哀嚎顺着血脉冲进天灵盖,震得眼前炸开猩红血雾。
抓紧!容烬的嘶吼像是隔着水幕传来。我死死攥住蛊王尾针,任它拖着我撞向水晶棺椁。
棺中圣女的面具碎裂剥落,露出与我九分相似的脸——那是老刘头醉酒后反复描摹的面容,他总说:昭丫头若生在世家,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血水灌进鼻腔的刹那,某段尘封的记忆破茧而出。
七岁生辰那夜,老刘头用蒙汗药放倒我,将半块玉镯塞进我襁褓。月光透进义庄窗棂时,我眯着眼看见他跪在棺椁前哽咽:小姐,老奴只能护小主子到这儿了……
沈昭雪!容烬的短刀劈开蛊王口器,腥臭黏液喷溅在圣女的嫁衣上。
他拽着我头发拖出水面时,我正盯着圣女颈间那道疤——与老刘头教我解剖尸体时展示的致命伤完全一致。
三十七刀。我摸着圣女肋骨上的刻痕,刀口自下而上,执刀人左手持刃,身高五尺七寸。
容烬突然掰过我的脸,瞳孔里映着漫天飘落的灰烬:当年剐杀巫族圣女的刽子手,正是你祖父沈崇山。
血池突然沸腾,蛊王残躯化作金粉融进圣女的皮肤。她睫毛颤动时,我后颈的赤蝶印烧得皮肉翻卷:姑姑……
这个称呼脱口而出的瞬间,三百青铜人俑齐刷刷转头,镶金的牙齿碰撞出诡异的节拍。
容烬的刀刃抵住圣女咽喉:沈崇山用亲妹妹炼蛊时,可想过会有今天
拓跋烈的残躯突然抽搐着立起,肠肚间爬出数百只幼蛊:长生蛊已成,沈家丫头,该归位了!
圣女的手穿透我胸腔时毫无痛感,只有彻骨的寒。
她腕间玉镯与我的血脉共鸣,暗河之水倒灌进七窍,冲刷出更多记忆残片——五岁那年沈崇山将我按在祭坛,刀刃割开腕脉:昭雪乖,用你的血喂饱姑姑,我们沈家就能世代为王。
容烬的蛊虫钻入圣女眼眶,她吃痛松手的刹那,我反手将鹤嘴镊扎进她太阳穴。黑血喷涌而出,却在空中凝结成沈崇山的脸:逆子!当年就该把你做成活俑!
叮——
老刘头临终前塞给我的玉镯突然炸裂,半枚钥匙滑入圣女胸腔锁孔。
机关转动的声响中,她心口弹出卷羊皮,泛黄的边角染着陈年血渍:巫族第三百代圣女遗书,吾兄崇山堕魔,以亲子饲蛊……
暗河水浪将我们拍向岩壁时,容烬用身体替我挡下碎石。
他脊背撞出骨裂声,却低笑着把羊皮卷塞进我衣襟:沈昭雪,你现在比蛊王还值钱。
我摸到他后腰溃烂的伤口,那里嵌着半枚青铜锁魂钉——与沈崇山密室里的那套刑具正好相配。
我们顺着暗河漂流到护城河时,容烬已经烧得浑身滚烫。
他枕着我大腿呢喃:母妃的祭坛也有条暗河,我七岁那年躲在柜中,看见老头子往她心口钉钉子……
我擦拭银针的手猛然顿住。这段描述与我的某段梦境重叠:戴傩面的女人被钉在祭坛,血顺着石缝流成赤蝶形状,柜中孩童的眼泪混着血水淌进嘴里。
容烬,我扒开他浸血的衣领,你后腰的胎记是不是火焰形
他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我已然掀开里衣——火焰胎记中央嵌着颗朱砂痣,与沈崇山书房暗格里那幅婴孩画像分毫不差。
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我们缩在漕船货舱里包扎伤口。
容烬忽然扯开我衣襟,指尖划过心口跳动的赤蝶印:沈崇山书房有幅双生子画像,另一个孩子后腰纹着锁魂阵。
我嚼碎止血草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