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霍骁的刀锋劈碎冰棺,寒气裹着二十年前的真相扑面而来。棺底暗格里掉出枚玉锁,与他腰间自幼佩戴的钥匙严丝合缝——那是姜沅在他签赘婿契约那夜,偷偷塞进他枕下的。
王兄要我带句话。阿依娜的弯刀贴上他脖颈,若你肯认祖归宗,北疆铁骑即刻退兵,否则……
她击掌三声,地宫石门轰然洞开,三千北疆死士的弩箭对准了关外炊烟——那是姜绾支起的酱肘子摊。
昭阳殿丹房
谢珩将蛊虫浸入药酒,腕间银针刺入的穴位渗出血珠。
丹炉上摊着从姜沅药庐偷来的手札,最后一页朱砂批注触目惊心:以情蛊宿主心头血为引,可破万毒,然施术者必经脉尽断而亡。
萧景容的龙靴踏碎满地瓷瓶:谢卿这是要学姜沅,用命换姜绾的姻缘
臣换的是昭国太平。谢珩咽下喉间腥甜,丹炉中腾起的紫烟里浮现雁门关外的烽火,陛下若真念姜家恩情,便该明白——霍骁反,天下乱。
姜府地窖
姜绾掀开酱缸封泥,腌了半年的虎符裹着桂皮八角浮出水面。
阿姐说过,霍家军的魂在盐里腌不烂。她将虎符系上红绳扔给霍忠,告诉你们少将军,这聘礼我收了,但他要是敢认贼作父——
菜刀剁进案板,半截野参应声而断:我就把他和北疆王炖一锅!
地窖暗门忽被撞开,谢珩踉跄着栽进酒坛堆。他心口插着取血的银针,掌中瓷瓶里的血珠泛着诡异的金芒:姜沅的毒……需至亲心头血为引……
姜绾盯着他衣襟下蔓延的蛊纹,突然抓起腌虎符的卤汁泼过去:你们一个两个的,真当我是傻子
谢珩在剧痛中轻笑:姜姑娘若是傻,怎会看出边防图藏在酱缸底
北疆王庭祭坛
霍骁的刀尖抵着阿依娜咽喉,祭坛下三千弩箭蓄势待发。
本王最后问你一次。北疆王抚着冰棺冷笑,是要这北疆江山,还是要那灶台边的蠢妇
寒风卷着酱香掠过祭坛,霍骁突然收刀入鞘:我要她。
王旗倾倒的刹那,关外传来震天巨响——姜绾架着百口铁锅冲入敌阵,沸腾的卤汁混着火药炸穿冰墙。
霍骁!她站在倾塌的冰阶上高喊,这锅断头饭,我请北疆将士吃定了!
阿依娜的弯刀劈向她的瞬间,谢珩的银针穿透风雪,将最后一只蛊虫钉死在她眉心。
三日后,姜府后院
姜沅的白发缠着红绸,正在教姜绾酿合卺酒。
砒霜要选辽东产的,混在桂圆里才尝不出……
霍骁的黑靴踏入院门时,她指尖的毒粉悄然落入袖中:来得正好,尝尝这坛‘鹤顶红’。
谢珩倚在梅树下咳血,丹毒已蔓至心脉。他望着檐下挂的酱肘子,忽然想起前世姜绾被锁诏狱时,隔着铁栏递来的那包蜜渍梅子。
那时她说:谢珩,下辈子我开个酒楼,你来做账房先生可好
夜半,皇陵地宫
萧景容将虎符熔进祭鼎,火光中浮现姜沅苍白的脸。
你以为霍骁为何不反她鬼魅般从暗处走出,发间银丝如月华流转,他若想要这江山,三年前就能用酱缸底的虎符调兵。
新帝的匕首刺入她肩胛时,祭鼎突然炸裂,滚烫的金汁泼满龙袍。
姜沅捏碎最后颗药丸,砒霜混着血沫咽下:陛下可知,姜家的毒从不用来杀人……
她轰然倒地时,地宫甬道传来急促脚步——是抱着酱肘子来寻阿姐的姜绾。
霍骁策马赶到时,姜沅的尸身已冷如寒铁。
她掌心紧攥的油纸包里,藏着半块格桑花糕,那是二十年前霍夫人潜入昭国时,留给襁褓中儿子的最后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