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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姜绾将花糕埋进梅树下,转身抡起铁勺敲霍骁的护心镜:赘婿契约再加一条——往后你惹的祸,自己收拾!

    谢珩的咳声混在风雪里,他望着树梢新月,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终究比不过某人袖口沾着的酱香。

    9

    姜绾蹲在灶台前添柴时,忽然被窜起的火苗燎了袖口。

    她手一抖,铁勺坠地,酱汁溅在霍骁新打的战甲上,腾起的油烟里混着一丝血腥气——那是今晨谢珩咳在帕子上的血。

    娘子霍骁从身后环住她,掌心覆上她小腹,太医说头三月要静养……

    姜绾反手将卤料包砸进汤锅:静养个鬼!阿姐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你们一个个还瞒着我演戏!

    昭阳殿废墟

    谢珩赤脚踏过焦黑的梁柱,丹毒已侵蚀至瞳仁。

    三日前他焚尽藏书阁典籍,终于在巫医残卷中找到解法——以蛊毒宿主血脉为引,剜心取血。而唯一活着的宿主,是姜绾腹中胎儿。

    谢卿想清楚了萧景容的鬼魂般从阴影中浮现,龙袍下摆沾着地宫金汁的焦痕,用那孩子的命换你的命,姜沅在地底下怕是要掀棺材板。

    谢珩的剑锋劈裂残垣:陛下若有闲心,不如操心北疆送来的‘贺礼’。

    废墟外马蹄声震天,阿依娜的胞弟阿勒坦率铁骑压境,马背上绑着个襁褓,哭声刺破云霄。

    镇北侯府地窖

    姜沅的棺椁静静躺在酒坛间,棺盖上刻着一行小字:砒霜与桂花糖等份,可解百毒。

    霍骁掀开棺底暗格,取出半卷染血的《霍氏族谱》。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封密信,字迹是他生母的绝笔——

    吾儿若见北疆狼纹,当知汝父乃霍家忠仆,当年为保霍氏血脉,以死婴换你出漠北。

    酒坛突然炸裂,阿勒坦的弯刀架在霍骁颈间:姐夫,阿姐的命该还了。

    雁门关隘

    姜绾挺着微隆的小腹爬上烽火台,手中铁勺敲得铜锣震天响。

    北疆的听着!她一脚踩在箭垛上,你们绑的是老娘的崽,锅里炖的是你们王子的腿,一炷香内不退兵——

    阿勒坦的箭矢擦过她鬓角,钉入身后绾香楼的牌匾。

    姜绾抡起酱汁桶泼下城墙,混着火药的面粉遇风即燃,关外炸开金红烈焰。浓烟中谢珩的白马疾驰而来,他怀中襁褓的哭声渐弱,心口插着取血的银针。

    接住!他将婴儿抛向姜绾,自己却坠入火海。

    最后一刻,他想起姜沅临终前的话:那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蛊毒,生下来活不过百日……

    姜府梅林

    霍骁捏碎阿勒坦的喉骨时,月光正照在姜沅的墓碑上。

    阿姐说要给孩子取名‘长欢’。姜绾将襁褓放在坟前,翡翠扳指滚落草丛,可谢珩用命换来的解药,只够撑到满月。

    霍骁的刀尖挑起北疆王旗,旗面浸透酱汁后竟显出密道图。三年前姜沅埋在这片梅林下的,不是虎符,而是霍家军最后的生路。

    娘子,该走了。他解下染血的战甲裹住婴孩,北疆往西八百里,有片盐湖能腌虎符……

    谢珩在火海中睁开眼时,指尖触到半块蜜渍梅子。

    地宫崩塌的轰鸣中,姜绾的声音似真似幻:下辈子开酒楼,记得来当账房先生。

    他笑着咽下梅核,任烈焰吞噬残躯。许多年后,漠北游商口耳相传——说那焚身的焦土上,年年春至便开出红梅,梅香混着酱香,像极了某人袖口的味道。

    10

    盐湖的冰层在月光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姜绾将最后一坛酱肘子埋进雪堆时,湖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霍骁的刀尖挑开冰面,锈迹斑斑的铁箱浮出水面——二十年前霍家军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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