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手腕逼出蛊毒时,怕是没想到会留下这般暧昧的印记。炉中药液沸腾的刹那,他突然想起姜沅的警告——
你体内残存的蛊毒与砒霜相冲,再试药会死。
丹炉炸裂时,新帝萧景容的龙靴踏过满地狼藉:谢卿这般糟蹋自己,是想让姜二姑娘愧疚
谢珩抹去唇边血渍:陛下不如操心北疆送来的和亲公主。
萧景容把玩着霍家虎符,金线绣的龙纹袖口沾了炉灰:听说那位公主擅烹药膳,正合谢卿的病。
殿外忽有宫婢惊呼,谢珩冲出去时,正见姜绾抡着铁勺追打北疆使臣:往醒酒汤里掺蛊虫当我这食神是摆设!
姜府别院
姜沅将毒酒浇在梅树下,树根处埋着的密信已化作春泥。
萧景容不是先帝血脉,此事你瞒了多久谢珩的声音从墙头落下。
从他出生那日。姜沅碾碎掌中药丸,当年我娘为保姜家,将真正的皇子与北疆孽种调换,如今不过是拨乱反正。
谢珩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姜沅为何要霍骁活——唯有手握重兵的镇北侯,能压住新帝骨子里的北疆狼性。
你就不怕霍骁反
绾绾在,他反不了。姜沅咳出血沫,就像你在,萧景容不敢动姜家。
北疆使团驿馆
和亲公主阿依娜掀开面纱,露出与林卿儿七分相似的脸:表哥不会以为,北疆只有一位公主吧
她指尖抚过谢珩心口,蛊纹在触碰下死灰复燃:王兄让我带句话——您体内这‘牵丝蛊’,可是用霍骁生母的血养的。
霍骁的刀劈开屏风时,阿依娜已翻窗遁走。
满地狼藉中只剩个雕花食盒,盒中点心拼成北疆王庭的地图,每处标记都插着带毒的银针。
娘子信我霍骁突然开口。
姜绾正把毒针往酱肘子上扎:信啊,你要造反记得提前说,我好把阿姐的砒霜换成糖霜。
皇陵地宫
萧景容抚着生母的衣冠冢,碑上无字,唯有一道陈年油渍。
姜沅当年送来的酱肘子里,藏着换婴的密信。他割破掌心将血涂在碑上,朕这个傀儡皇帝,也该换换口味了。
暗卫呈上密函,北疆狼纹火漆被捏碎时,地宫烛火齐齐熄灭。
阿依娜的弯刀架在他颈间:王兄让我问陛下,是继续做昭国的儿皇帝,还是当北疆的看门狗
镇北侯府
姜沅咽下最后一颗药丸时,窗外飞来一只信鸽。
绑在鸽腿上的不是密信,而是半块沾着酱汁的虎符。姜绾推门而入的瞬间,她将虎符藏进袖中:过来,阿姐教你做翡翠肘子。
霍忠的急报在晨光中送达——北疆十万铁骑压境,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
姜绾舀起一勺滚油淋在肘子上,香气蒸腾中轻声问:阿姐,你还要骗我多久
翡翠色的汤汁泛起涟漪,映出姜沅发间最后一缕青丝成雪。
8
姜沅指尖的翡翠扳指裂开细纹,汤汁泼洒的刹那,映出霍骁瞳孔深处的北疆图腾。
三年前霍老将军战死前,托人给我送过一封信。她将碎玉碾成粉末撒入羹汤,他说若有一日霍家儿郎被逼至绝境,便让我把这秘密带进棺材——
窗外忽有箭雨破空,钉在窗棂上的密信用的是霍家军暗纹:北疆王庭地宫,藏着你生母的尸骨。
雁门关外,北疆王帐
阿依娜的金丝软甲浸满血污,指尖抚过冰棺中女子的面容。那人与霍骁眉眼七分相似,心口插着半截断箭,箭杆上刻着昭字。
霍小将军可知,你娘亲是被昭帝亲手射杀的她将染血的襁褓碎片扔在霍骁脚下,你身上流的不是霍家的血,是北疆王庭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