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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暴雨里捧着融化的甜筒,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的光。

    抽屉里的围巾还带着她的体温,我摸了摸绣着ZL的线头,突然发现那里多了行小字,用粉色毛线绣的:周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生病了。

    泪水突然涌上来,模糊了视线。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每天给我织谎言的围巾,像在给即将崩塌的世界,缝最后一块补丁。

    雨声渐歇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像远处的海浪,一下,又一下。

    手机再次震动,是她的回复:没关系呀,我给你画了新的月亮,在每个对话框里,永远不会融化。

    我看着对话框里的月亮表情,突然明白,有些爱,从一开始就是倒计时的烟花,明知会熄灭,却还是要拼尽全力,在黑暗的天空里,留下最耀眼的光。

    即使最终只剩永不停机的忙音,那些藏在对话框里的甜筒月亮,那些带着体温的围巾,那些没说出口的其实我早就知道,都会成为我们在深渊里,彼此拥抱过的证据。

    天亮时,我把止痛片和围巾一起塞进背包,对着生锈的镜子理了理工装。

    电子厂的班车在楼下鸣笛,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诊断书,突然觉得,或许在时光的裂缝里,我们还能抓住最后一丝甜——就像她织的围巾,就像她画的月亮,就像对话框里,那句永远等不到回复的你在吗。

    3

    输液管里的药水在腊月的冷光里泛着微光,我数着吊瓶上的刻度,第七滴刚落下时,右手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像有根生锈的钉子慢慢钉进指骨,疼得眼前发黑。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03:17,和三个月前便利店相遇的暴雨夜同一个时刻。

    周临,该换药了。护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慌忙把速写本塞进枕头下,纸页边缘还带着未干的铅笔印。

    这是第37幅画,林小羽在海边奔跑,深蓝围巾被海风掀起,露出我偷偷画在脚踝的月亮纹身——和她工牌上的贴纸一模一样。

    肌电图报告压在速写本最底层,渐冻症晚期的诊断被我用红笔圈了又圈,墨迹晕开,像滩永远擦不掉的血迹。

    医生说最多还有两周,可我总觉得,只要还能画出她的笑容,时间就会在笔尖停顿。

    凌晨五点,病房走廊传来清洁工的扫帚声。我摸出二手手机,屏幕裂痕在黑暗里像道伤疤,锁屏是她发来的最后一张照片:奶茶店新出的星空奶盖,杯壁上用食用银珠画着密密麻麻的小月亮。

    周临,这杯是给你的,等你来看海时喝。她的消息停在三天前,后面跟着三个未接来电,我没敢接。

    右手已经握不住铅笔,只能用左手勾线,线条歪歪扭扭,像被海风揉碎的云朵。

    最后一页画着两杯奶茶,杯身上分别写着小羽和周临,海浪漫过杯脚,远处有艘没画完的船。

    我在空白处写下:海是咸的,但你是甜的。字迹模糊,像滴了水的糖霜。

    护士来拔针时,我正在整理帆布包。止痛片只剩三颗,装在薄荷糖的铁盒里,旁边是她寄来的粉色围巾,标签上的ZL被我拆了又缝,现在变成了小羽。

    要出院了护士看着我攥紧的速写本,眼神里有同情,记得按时吃药。

    出租屋的铁门在午后三点吱呀作响,阳光从破了角的窗帘漏进来,照在墙上的马克笔字:你的奶盖,是我人生最后一丝甜。

    这是昨晚用左手写的,笔画歪得像蚯蚓,却比任何情话都真实。

    抽屉里的手机还连着充电器,屏幕上是她的对话框,停留在周临,你怎么不回我呀

    后面跟着十个问号,像十颗掉在地上的脆波波。

    我把速写本和病历本塞进快递箱,地址栏写着街角奶茶店

    林小羽收,寄件人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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