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唇边用力亲吻:别说这种话,我们做手术,好不好我查过了,省人民医院的心脏外科主任是业内权威,我已经预约了明天的会诊......
来不及了。我摇头,指尖抚过他眉峰,那里有块淡淡的疤痕,是小时候爬树摔的,我的心脏已经扩大了,医生说手术风险太高......
那就换医院!他突然站起来,推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北京、上海,哪怕去国外......
砚之!我抓住他的手腕,别折腾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他猛地坐下,把脸埋进我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听见他压抑的哭声,震得胸腔发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病房里的暖气却很足,我额角沁出冷汗,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体温计——38.5℃,原来我在发烧。
那天晚上,他躺在病床边的折叠椅上,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蝶。监护仪的绿光在他脸上明灭,我数着他的呼吸,每七下就会伴随一次心跳,和我的心跳重合。
晚秋,他在睡梦中呢喃,别离开我。
我轻轻抽出被他攥得发麻的手,摸到枕头下的手机。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我们在江边看人工极光时拍的,他举着手机,我笑着比耶,身后是漆黑的江水。我设成屏保,却在分手后删掉了。
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最终还是按了保存。
雪光映在屏幕上,照亮他眼角的泪痕。我把手机放回枕头下,转头看向窗外——雪停了,月亮出来了,像一片被揉皱的银箔,挂在楼群之间。
五:离别·最后的围巾
冬至那天,雪下得格外大。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沈砚之在窗边给我削苹果。他的手很稳,苹果皮被削成一条完整的螺旋,垂在床边。
小时候我妈总说,苹果皮不断,愿望就能实现。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你猜我许了什么愿
我摇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化疗让我的头发大把脱落,现在戴着一顶灰色的毛线帽,是沈砚之亲手织的,针脚歪歪扭扭,里面还藏着几根银色的线。
我希望雪永远不要停。他喂我吃苹果,果肉甜得发苦,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待在冬天,不用去想春天的事。
我想笑,却咳出了血。他慌忙拿纸巾帮我擦嘴,指尖蹭到我嘴角的血,突然红了眼眶。我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傻瓜,雪总会停的。
下午,护士来换吊瓶,说今晚有暴风雪,让家属尽量留在医院。
沈砚之出去买晚餐,我挣扎着起身,从衣柜里拿出那条白色围巾。羊绒已经有些起球,银线却依然闪亮,像落在雪地上的月光。
我把围巾叠好,放进随身的包里。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倒计时的秒针。
窗外的雪扑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小声说话。
沈砚回来时,手里提着保温桶,头发上沾着雪花: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热乎的。
他掀开盖子,雾气蒸腾起来,模糊了他的脸。
砚之,我轻声说,我们去看雪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扶你起来。
我们在医院的露台上看雪。
风很大,吹得围巾猎猎作响。远处的路灯在雪幕中晕成暖黄的光斑,像散落的星星。我靠在沈砚之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和我的心跳合二为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抬头看他,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很快就化了,你围巾歪了,我帮你系好,结果心跳快得差点晕过去。
他笑了,下巴蹭着我的毛线帽:我记得,当时我在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瘦,风一吹就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