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血腥气。
听说你今天为难她了他的唇擦过我耳垂,话却像刀子。
我望着帐顶摇晃的流苏,想起那两颗被雨水泡过的黑曜石。它们现在收在我枕边的小漆盒里,每到夜深就发出无声的呜咽。
裴展。我第一次直呼其名,你纳多少个妾都行,但别让她们脏了我的梅花。
叮当作响。镜中人忽然笑了,笑得眼角渗出泪花。他终于得到想要的:一个会争风吃醋的、合格的深宅妇人。
窗外,最后一捧雪水正从屋檐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过了一段时日,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样。恶心,嗜睡,月事迟迟不来。府医诊脉后满脸堆笑:恭喜夫人,是喜脉!
我呆坐在床上,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这里...有一个生命我和裴展的孩子
裴展得知消息后,难得地来了我房里。他看起来很高兴,赏了全府上下三个月的月钱。
好好养胎。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动作罕见的温柔,给我生个嫡子。
那一刻,我恍惚觉得,也许这样过下去也不错。至少,我会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但命运从不眷顾我。怀孕四个月时,我在花园里撞见裴展和那个江南妾室在亭中缠绵。女子娇笑着坐在他腿上,他亲昵地捏着她的脸蛋。
我转身想走,却被台阶绊倒。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蔓延到全身,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
醒来时,孩子已经没了。裴展坐在床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还会有的。他干巴巴地说。
我转向墙壁,泪水浸湿了枕头。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我失去了这个时代唯一可能属于我的亲人。
流产后的我像具行尸走肉。裴展开始还常来看望,后来见我始终冷淡,便也渐渐不来了。府中事务交由二姨娘打理,我这个正室夫人成了摆设。
夏日的一个午后,我在书房发现了一箱书。好奇之下翻开,竟是些传奇话本,讲的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我如获至宝,日夜,仿佛只有沉浸在别人的爱情故事里,才能暂时忘记自己的痛苦。
谁准你看这些杂书的裴展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我合上书,平静地看着他:我自己准的。
荒谬!他一把抢过书箱,这些淫词艳曲岂是良家妇女该看的沈希儿,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那什么才是我该做的我站起来,积蓄已久的怨愤终于爆发,像个木偶一样等你临幸和那些女人一样争风吃醋裴展,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啪!一记耳光将我打倒在地。嘴里泛起血腥味,左耳嗡嗡作响。
禁足三个月,抄《女诫》百遍。他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再让我听到这些疯话,你就永远别想出这个院子。
门被重重摔上。我趴在地上,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多可笑啊,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在这里被当成疯子禁足。
禁足期间,只有青杏偷偷给我带些话本和吃食。我日渐消瘦,精神恍惚,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望着窗外的四方天空发呆。
我开始写日记,用现代简体字记录我的思想和感受。这是我与过去的自己唯一的联系了。
夫人,您别这样...青杏哭着抢走我手中的刀片。我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拿起了它,手腕上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
秋天来临时,裴展解除了我的禁足。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阴影更重了。
希儿…他罕见地叫了我的闺名,我们好好过日子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不可一世的权臣眼角有了细纹。三年婚姻,我们都变了。
我想要回家。我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