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上，哪有功夫和什么陈叔喝茶。

    陈国栋摸出根烟点上，烟雾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味道，烟雾里露出半颗金牙：小林护士，听说最近医院要清库存

    不知道。林小满扯了扯口罩，转身往3床跑，那口罩摩擦着脸颊。

    她听见身后传来陈国栋的笑，像片沾了水的砂纸，磨得人心慌。

    傍晚六点，透析中心的灯次第亮起，灯光洒在每一台透析机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机器运转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

    林小满核对母亲的透析液时，指尖突然顿住——今天领的批号是0802，和上周的0731不一样。

    她翻出便签本重新计算，笔在28天上戳出个洞，那纸张被笔尖戳破的声音格外清脆。

    小满母亲的声音从病床上飘过来，那声音带着虚弱和关切。

    你又在算天数

    她把便签塞进白大褂口袋，弯下腰调整透析机参数，机器嗡鸣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0802的浓度比0731低0.5%，母亲的肾撑得住吗

    窗外的风掀起她落在椅背上的备忘录，最后一页空白处，她今早新写的27天，被吹得哗哗响，那纸张翻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透析中心显得格外清晰。

    3

    透析机持续发出低沉而单调的嗡鸣声，那声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林小满的心，她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感从掌心蔓延开来。

    母亲的透析液在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像一个个等待出征的士兵。

    0802的批号格外醒目，刺得她眼睛生疼——上周是0731，浓度高0.5%。

    她凑近，眼睛紧紧盯着那批号，仔仔细细数了三遍，确认今天领的二十袋全是这个批号。

    小满。

    背后突然响起压低的声音，那声音如同鬼魅一般，惊得林小满浑身一颤。

    林小满猛地转身，只见周医生正缩着肩膀，白大褂口袋鼓出个方角。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脚步也格外小心翼翼。

    他快速地往护士站方向瞥了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压低声音急促地说：跟我来。

    处置室门反锁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这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惊得林小满心跳漏了一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住了她的心脏。

    周医生摸出张皱巴巴的复印件，边角卷着毛。

    那纸张在他略显粗糙的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零三年，我在县医院当外科。

    一台阑尾手术，麻醉剂配错了量。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哽咽，带着深深的愧疚。病人没救回来，执照也没了。

    复印件上周正平三个字被折痕压得发皱，仿佛那道折痕也压在了他的心上。

    林小满盯着他泛白的鬓角，那白发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她轻声问道：您...为什么说这些

    上个月有个老病号，透析后心衰。周医生手指抠着操作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查了他的透析液——和今天这批号一样。他突然抓住林小满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有些生疼。浓度低0.5%，长期用，肾会加速硬化。

    透析液浓度过低，会打破人体肾脏内的渗透压平衡，使得肾脏无法正常进行过滤和排泄功能，从而加速肾脏的硬化。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他手背，尖锐的疼痛让周医生的手微微颤抖。您想帮我

    我女儿和你一般大。周医生松开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和坚定。今晚十点，我值大夜。

    B2仓库的门没换锁，备用钥匙在清洁车第三格。他从口袋里摸出颗糖纸包着的东西，糖纸发出窸窣的声响。这是0731的批号标签，贴新液袋上，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