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有白大褂的影子晃过，右耳后那颗黑痣，在月光下像滴凝固的血。

    公交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解剖楼后方传来。我看见墨绿色的

    207

    路停在阴影里，编号

    0923

    泛着冷光，车门打开却没有人上下车。驾驶座上的司机戴着帽子，看不见脸，而倒数第二排，唐薇正在向我招手，她的黑色大衣领口开得更低，露出的锁骨下方，有半朵青色的鸢尾纹身，和陈远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2

    解剖楼的标本编号

    图书馆的白炽灯管在凌晨三点闪了闪，我盯着《系统解剖学图谱》上的锁骨下动脉示意图，突然发现唐薇昨天划过的位置，用铅笔淡淡标着

    0923——

    和公交车编号一模一样。周念的消息还躺在锁屏上，三条未读：许乐你在哪

    陈远的实验报告在我书包里

    解剖楼的标本柜响了一整夜。

    解剖楼的钟敲过四点时，我终于合上书。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亮着红光，我看见唐薇的黑色大衣挂在椅背上，樱桃色口红印在一次性杯口，旁边是张揉皱的乘客名单，陈远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七圈，死亡日期旁画着解剖刀图案。

    宿舍楼铁门在五点十分才打开，宿管阿姨揉着眼睛：许乐你又通宵周念刚去实验室，抱着个青铜铃铛念叨了一晚上。

    她递过登记本，我看见周念的晚归记录上，离校时间写着

    23:47，和

    207

    路末班车发车时间分秒不差。

    解剖楼三楼的福尔马林气味格外浓烈，我在

    302

    室门口听见周念的抽泣声。推开门，她正对着标号

    2023-09

    的标本柜发呆，玻璃上凝着水珠，映出她背包侧袋的青铜铃铛，铃铛绳上缠着半截白大褂布条，和陈远昨天穿的那件同款。

    陆瑶的编号是

    2023-09-17。

    周念突然转身，眼睛肿得像核桃，和陈远消失的日期一样。

    她掀开实验台布，露出半具女性标本，右耳后那颗黑痣在冷光下格外刺眼，昨天半夜，这个标本的手腕内侧突然出现纹身，和陈远的鸢尾花一模一样。

    我盯着标本的手腕，淡青色纹身还带着新鲜的油墨味，花瓣走向和陈远的完全一致。标本柜上的金属牌写着：陆瑶，22

    岁，死因不详，捐赠日期

    2023-10-18——

    正是论坛更新乘客名单的日子。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学校论坛弹出新帖：《207

    路末班车今日空车进站，司机面部被烧伤》。配图里，墨绿色公交车停在站台，驾驶座的窗帘紧闭，只露出司机裸露的右手，手背上有大片烧伤疤痕，和三年前失踪案现场发现的指纹吻合。

    许乐，你看这个。

    周念从白大褂口袋掏出张车票，和我昨天摸到的泛黄车票一模一样，发车时间

    17:47，乘客姓名栏清晰印着

    许乐，但日期却是

    2020

    年

    10

    月

    17

    日

    ——

    我入学前一年。

    走廊传来高跟鞋声，唐薇抱着解剖报告推门进来，黑色大衣下露出半截白大褂，左胸口别着枚青铜胸针，形状和周念的铃铛一模一样。她扫了眼标本柜，嘴角微微上扬：2023-09

    号标本的纹身，昨晚十点出现的吧和陈远的失踪时间同步。

    周念猛地抬头：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