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军呈箝形攻势,企图一举消灭永历政权
。
面对清军的步步紧逼和内部复杂的政治环境,我深知抗清大业艰巨,但我一心报国,毅然决定出征孔有德,试图打破清军的包围圈,挽救大明于危难。
一场改变西南局势的大战,一触即发。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
亲兵押进个血人,竟是梧州逃回来的哨骑:报...报王爷!孔有德屠了全州城...把...把婴孩挑在枪尖上练兵...他吐着血沫,说要在桂林...给王爷备好...京观...
我猛地站起身,案几被撞翻在地,笔墨纸砚哗啦散落。
那哨骑吐出的最后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肺腑。
帐内炭火噼啪炸响,火光将我的影子投在帐布上,扭曲如厉鬼。
取我刀来。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亲兵捧来雁翎刀时,我一把扯开刀鞘。寒光映着哨骑满是血污的脸,刀尖不受控制地颤抖,在羊皮地图上划出一道裂痕,恰如长江天堑。
传令全军。我抓起染血的军报按在地图上,墨迹混着血水晕开,明日寅时拔营,昼夜兼程。
手指划过湘江流域,在桂林位置重重一戳,牛皮地图被指甲戳出个窟窿,告诉孔有德——
他想要京观
本帅便用八旗子弟的颅骨,给他垒座通天塔!
亲兵们噤若寒蝉,唯有那垂死的哨骑突然挣扎着抓住我的战靴。
次日,我带着数万王师列阵于校场。
大明日月旗猎猎翻飞,刀枪如霜,五十头披甲战象的嘶吼震彻山谷,连山雾都为之震颤。
冯双礼手捧军报,疾步上前,单膝跪地:
禀安西王!探马急报,伪清定南王孔有德在桂林城囤积西洋火器,狂言要让我大明将士‘见识天威’!
我指尖抚过义父张献忠所赐的雁翎刀,刀鞘上斑驳的痕迹犹带当年血战之气。
我冷笑一声:天威让他看看,我大明才是真正的天威!
身旁,马进忠铮地拔出长刀,寒光映照着他面上那道从眉骨划至下颌的旧疤,他厉声喝道:
弟兄们!此战不为封侯拜将,只为告诉东虏——汉家儿郎的血,尚未流尽!
大军开拔之日,黔地百姓扶老携幼,箪食壶浆以送王师。
一白发老妪,双目尽眇,颤巍巍捧出半块粗粝糠饼,枯手如柴:
将军……这是老身孙儿饿死前,从牙缝里省下的……她空洞的眼窝里滚下浊泪,声音嘶哑如裂帛,求王爷……多杀几个东虏……替我那苦命的孩儿……报仇啊!
我接过那半块糠饼,掌心如有千钧之重。身后,数万将士无声肃立,唯有山风呜咽,如泣如诉。
4.
永历六年春,我亲率大军东征。铁甲映日,战象嘶鸣,贵州群山间回荡着将士们的战歌。
我军一路势如破竹,四月攻克黎平。
苗疆土司闻风归附,献上积攒多年的火药与粮草。白发苍苍的峒主跪在军前,捧出一把生锈的腰刀:这是老汉祖父抗倭时用的...求王爷多杀几个鞑子...
五月,破靖州。
清军参将李茹春据险死守,我军前锋三次冲锋皆被火铳击退。第五日暴雨,冯双礼率死士攀绝壁而上,黎明时分,城头突然坠下十余具清军尸体——每具尸体的辫子都被系在一起,吊成血淋淋的一串。
六月初三,桂林城外,漓江的水泛着猩红。
我勒马立于高岗之上,远眺桂林城头森然林立的红衣大炮。
晨雾中,那些黝黑的炮管像毒蛇般蛰伏,只待我军进入射程,便会喷吐致命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