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卓玛当年被俘前埋下的诅咒种子。
石堡城破那夜,卓玛的银拨子挑开李昭护心镜,你父亲在我身上烙下这个印记时,说的是胡汉本一家。冰棺突然翻转,露出底部铭文:天宝四载腊月,陇西李氏昭弑父于此。
丑时·血盟书
王焕的断指在冰面写出血诏。这个只剩两根手指的铁匠,此刻正用臂骨蘸着黑血书写:臣希逸谨奏,陇西道监军使邢延晖通蕃...字迹未干,冰层下的邢延晖尸体突然睁眼,吐出枚带崔府火漆的蜡丸。
李昭捏碎蜡丸,发现里面是明月寄来的杏花笺。浸过毒胡麻汁的信纸上,赫然描摹着石堡城地下火药的布防图。阿史那的骨笛刺穿信纸,吹出的气流竟让火药引线开始自燃。
当年你父亲用我的婚书引燃石堡城,卓玛的嫁衣在热浪中翻卷,今日该用你妻子的情书作陪葬了。李昭的玉簪突然融化,簪头芙蓉花里掉出粒火药丸,刻着崔明月的生辰八字。
寅时·骨笛冢
五百支骨笛在冰窟共鸣。李昭听着亡魂的控诉,终于解开最残酷的真相:二十年前石堡城联姻本是李光弼的怀柔之策,而崔希逸为夺军功,将婚礼变成屠杀,把卓玛的亲族封入冰髓窟。
阿史那割开手腕,将血涂在黥面上:某本名论泣赞,卓玛是某的亲姊。他掀开头皮,露出被烙铁毁去的吐蕃王族印记。冰墙上《孝经》突然倒写,每个字都化作箭矢射向李昭。
王焕的陌刀在此刻劈开冰棺。这个只剩两根手指的汉子,突然用刀柄叩击胸甲——那是他兄长阵亡时所穿的明光铠,甲片撞击声竟与崔希逸密信的暗号节奏完全吻合。
卯时·双生局
卓玛的银拨子刺穿李昭咽喉时,冰窟顶部的六芒星轰然炸裂。李昭在血泊中看见两个自己:一个抱着明月的襁褓死在长安井底,另一个正将玉簪插入卓玛的心脏。真正的致命伤来自阿史那的骨笛——笛孔里藏着王氏的毒胡麻。
当年你父亲给我两个选择,卓玛的嫁衣在火焰中舒展成唐军旌旗,做他的吐蕃妾室,或者做崔希逸的投名状。她将李昭的手按在冰墙黥面上,那里正浮现出邢延晖与崔希逸往来的血书。
王焕突然纵声大笑。他扯开胸前铠甲,露出被毒胡麻根须穿透的心脏:某兄长发现的不是密道,是崔希逸在陇西军粮里掺入的吐蕃王血!陌刀劈地,冰层下升起具青铜棺椁,里面堆满刻着崔字的头骨。
辰时·因果镜
李昭在冰镜里见证了自己出生那日的惨剧。
王氏难产的血水中,卓玛的婚书正被李光弼烧毁。火盆旁放着吐蕃使者的断头,口中含着崔希逸的密信。阿史那的骨笛吹散灰烬,露出被烧焦的昭字——这原是卓玛为未出世孩儿取的名字。
现在你是我的儿子了。卓玛将银拨子刺入李昭眉心。冰窟顶部的六芒星突然倒转,五百具唐军冻尸齐唱吐蕃挽歌。李昭的玉簪完全融化,在掌心凝成把带毒的匕首,刀柄刻着崔明月的闺名。
巳时·弑父刃
李光弼的鬼魂从冰棺坐起时,李昭的匕首已刺入他咽喉。没有血,只有毒胡麻的根须从伤口涌出,缠住卓玛的琵琶。杀得好!王焕的陌刀砍断琴弦,二十年前他就该死在我兄长锤下!
阿史那突然夺过骨笛刺入自己心脏。他的血染红冰墙上的倒写《孝经》,每个字都化作石堡城火药的引线。卓玛在烈焰中展开婚书,李昭看见自己的生辰八字正覆盖在论泣赞三个吐蕃文字之上。
现在,卓玛的银拨子指向东南,去无定河找你真正的父亲吧。她化作青烟消散时,李昭手中的匕首突然显形——竟是当年西市胡姬那支断骨笛的尖端。
第九章
无定河灯
天宝五载·元日
无定河的冰面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