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表。父亲姓名

    栏里，王建国

    三个字被水洇开，底下隐约透出个

    张

    字，墨水颜色比上面的深了两度。保洁张婶突然塞给我个

    U

    盘，塑料壳上缠着她常用的红毛线

    ——

    她丈夫曾是陈叔的修车徒弟，总说陈叔修车时爱哼《甜蜜蜜》，连刹车线都要打磨得闪闪发亮：昨晚看见他在花坛烧纸，这玩意儿从他兜里掉出来的。

    她往左右看了看，围裙上还沾着今早擦打印机的油墨，照片背面写着

    ，姑娘，咱可不能被男人的糖衣炮弹骗了。

    U

    盘里的监控录像画质模糊，却能清楚看见王鹏蹲在墓碑前，往底座里塞了叠现金：张叔拿我爸的治疗费威胁我，可雨欣发现了录音......

    他声音闷闷的，像含着块冰，其实高中时在便利店见过你帮老人修雨伞，手都扎出血了还笑，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姑娘，明明自己也在流血，却先给别人贴创可贴......

    画面突然卡顿，他袖口闪过的疤痕，跟我在交警档案里看见的陈建军车祸现场刹车线断口形状分毫不差。

    深夜回家，母亲正对着阳台发呆，手机屏幕亮着条未读短信：老地方见，否则雨欣会知道陈建军的刹车线是谁剪断的。

    地址栏写着

    红叶公园凉亭，让我想起王鹏相册里那张泛黄照片

    ——

    二十年前的母亲和张明站在凉亭里，母亲手里攥着张纸，旁边的自行车前胎瘪得诡异，气门芯歪在一边，车把上还挂着半根没吃完的糖葫芦，那是陈叔去世当天给我买的最后一样东西。

    我摸着兜里的

    U

    盘，突然听见母亲小声说了句：那年建军非要绕路买糖葫芦，说雨欣换牙期爱吃酸的......

    他总说自己设计的刹车线能扛住暴雨，可那天刹车突然失灵......

    她转身时，我看见她眼角的泪，比暴雨夜的路灯还要亮，无名指上的银戒指闪了闪，那是陈叔送的结婚十周年礼物，内侧刻着

    秀芳

    和

    建军

    的名字。

    第七章

    母爱迷云不，是日记本里的刹车线！

    母亲的日记本藏在衣柜最深处，锁眼上缠着我小学时粘的小亮片，粉色的闪粉掉了一路。翻开

    1995

    年那页，墨水在

    张明说公司需要周转

    上晕开个大坑，背面用红笔写着：建军的刹车线被人动了手脚，他说刹车油管里被灌了胶水，让我带雨欣去外婆家躲躲，说最近总有人跟踪他。他还说，要是他出了事，就去汽修厂找老周，那里存着他没寄出的专利图纸。

    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着急时写的。

    1998

    年

    5

    月

    4

    日，建军走的那天，

    母亲突然按住我翻页的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硌得我生疼，他出门前还说，等雨欣考完试，带她去海边玩，说新买的刹车线能自动修复轻微裂痕，内侧还刻了咱们娘俩的名字。结果......

    她声音哽咽，手指划过纸上的字，交警说刹车线断口整齐得像是用进口剪钳剪的，可建军的专利申请书还在抽屉里没寄出去，图纸却不翼而飞了。

    翻到最后一页，2008

    年的字迹潦草得像狂风：张明又来电话，说建军的死不是意外，只要我承认雨欣是他的女儿，就把刹车线的证据给我......

    旁边贴着张照片，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