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泛黄的图纸右下角签着林建军1997.3.15,而平面图显示的正是此刻他所在的诡异通道。更令他战栗的是图纸边缘的咖啡渍,那抹椭圆形的痕迹与父亲遗物中的某张图纸完全吻合。
台阶顶端的天台门被铁链缠绕,锁头却是崭新的电子密码锁。林宇输入生日倒序的瞬间,铁链突然蛇一般自行游走脱落。
推开门时,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他眯起眼睛看见对面公寓七楼的老者正举着望远镜,镜头反光像毒蛇的瞳孔。
小林沙哑的呼唤从蓄水箱后传来。物业主任王德海浑身湿透地走出来,手里攥着的老式诺基亚手机闪着绿光。林宇注意到他左手的铂金婚戒——与父亲事故现场遗留的那枚戒指内圈刻着相同的1997.3.15。
王德海忽然举起手机,1997年产的古董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实时天气雷达图。这场暴雨在气象记录里出现过二十七次,他的声音混在雨声中忽远忽近,每次都在三月十五日。
蓄水箱后传来金属碰撞声,林宇绕过锈蚀的铁架,看见十七个相同的水箱呈环形排列。
每个水箱表面都用红漆喷着不同年份,最近的那个标注着2023,而最早的那个1997年水箱的泄水阀上,挂着串褪色的婴儿银手镯——母亲曾说他出生时被护士摘掉的手镯就长这样。
你父亲当年也在这里站过。王德海的阴恻声音突然在耳后响起。
林宇转身时,老物业手中的强光手电突然照向地面。被雨水冲刷的水泥地上,密密麻麻的鞋印在光影中浮现,所有鞋尖都指向同一个方位。
林宇顺着方向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冻结——三十七层高的天台边缘,十七个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缓缓后退,每个人的工装裤脚都沾着相同的水泥斑点。
暴雨在蓄水箱上敲出密集的鼓点,林宇的衬衫早已被雨水浸透,布料紧贴后背的寒意让他想起停尸房的金属台面。
王德海握着手电的指节发白,光束在两人之间摇晃,像条濒死的白蛇。
你父亲画完那张图纸的当晚,就在这里量了三十七次台阶。老物业的声音混着雨声,突然扯开记忆的裂缝。
林宇想起童年那个梅雨季,母亲把父亲的遗物锁进阁楼时,曾漏出一句梦呓般的抱怨:整天念叨什么台阶数目不对......
手电光忽然扫过东北角的水箱,林宇瞳孔骤缩——标注2003年的水箱表面布满弹孔状凹痕,每个凹陷中心都嵌着颗生锈的图钉。
那是父亲独有的标记习惯,当年家里每张图纸边缘都被钉上图钉,防止被风吹乱。
王叔,林宇伸手挡住晃动的光束,1997年3月15日,你也在工地吧
老物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诺基亚屏幕的绿光映出他抽搐的嘴角。
蓄水箱后的阴影里突然传来纸张摩擦的窸窣声,十七个身影中的某个转过身来。
林宇的视网膜残留着闪电的灼痕,却在刹那间看清那人左手缺失的无名指——与王德海戴着婚戒的手指完美对应。
你该看看这个。王德海从怀里掏出个牛皮信封,边缘已经磨出毛边。
林宇接过时闻到熟悉的樟脑丸味,母亲每年清明整理遗物时,衣柜里就会泛起这种陈腐的香气。
信封里滑出三张泛黄的宝丽来照片,第一张是父亲站在天台边缘的背影,
拍摄日期1997.3.15。
第二张显示同一位置的空无一人,日期却是1997.3.16。当第三张照片触及指尖时,林宇的呼吸几乎停滞——2023年的自己正站在照片里,低头查看那张建筑图纸,而拍摄日期显示1997.3.15。
时间就像这暴雨,王德海突然抓住林宇的手腕,老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