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横幅，被防暴警察推搡着后退。铅笔从口袋滑落，在波斯地毯上滚出一道歪斜的线。

    我要见那些画。林小满的声音混着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院长的翡翠戒指在灯光下闪过幽光，最终打开了保险柜。

    三幅画平躺在丝绒衬里上，向日葵的金色颜料在冷气中凝结成霜。林小满凑近时，发现养老院老人那幅画的背景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个模糊的影子——穿工装的女人抱着保温杯，左腕的胎记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暴雨在黄昏时分倾盆而下。林小满抱着装画的纸箱冲进便利店，雨水顺着纸箱缝隙渗进画卷。她蹲在角落擦拭水渍时，便利店电视正在播放青年创业先锋的访谈，西装革履的男人说失败是成功之母。

    回到出租屋时，墙缝里的向日葵籽发芽了。嫩绿的芽苗从墙皮裂缝里钻出来，在漏水的天花板下倔强生长。林小满摸出母亲寄来的腊肉，包装纸上的油渍在灯光下扩散，形成向日葵的轮廓。

    深夜，林小满把工牌浸在水盆里清洗。铁锈脱落的瞬间，工牌背面露出刻痕：赠爱女小满

    1998.7.16。她盯着字迹颤抖的钢笔字，突然想起母亲总说等你爸病好了就带你去看海，却从未兑现过。

    晨光初现时，林小满带着画作出现在养老院。老人推着轮椅过来时，向日葵芽苗突然在墙缝里绽放，金黄的花瓣穿透潮湿的空气，照亮了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玻璃——里面映着两个时代的身影，一个穿工装的母亲和一个穿西装的女儿，在时光褶皱里紧紧相拥。

    5

    错位时空的向日葵雨

    林小满在养老院走廊发现时空裂缝的那个清晨，向日葵芽苗正顺着消防栓玻璃向上攀爬。她蹲在泛着霉斑的墙根前，看见玻璃倒影里的母亲穿着褪色工装，怀里抱着的保温杯突然变成了自己的素描本。

    小满，你在看什么护工小陈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的发梢，院长让你去处理捐赠物资。

    仓库里堆着的旧电视机正在播放1998年的新闻联播。林小满擦拭显像管时，画面突然扭曲，母亲年轻时的笑脸从雪花点里浮现：再就业培训中心今天正式挂牌...

    纸箱里的向日葵花籽突然发出微光。林小满数着三百七十二颗种子，发现每颗都刻着极小的数字——和红星机械厂职工编号完全吻合。她把种子撒向仓库角落，发霉的墙皮立刻剥落，露出当年的招工海报。

    这些种子能卖高价。院长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翡翠戒指映着墙上的热烈欢迎新员工标语，我认识做古玩生意的朋友...

    林小满攥紧美工刀的手微微发抖。窗外飘来焚烧垃圾的气味，她忽然想起昨夜在桥洞下遇见的流浪画家，那人用向日葵籽在地上摆成的时钟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

    暴雨在午后突然降临。林小满抱着新收的捐赠衣物冲进便利店，雨水顺着衣角滴在微波炉上。电视里正播放当代艺术展的新闻，主持人西装革履地说：抽象派大师陈建国的新作拍出千万高价。

    小姐，要加热吗店员举着扫码枪，塑料围裙上沾着新的番茄酱渍。林小满摇头时，瞥见橱窗倒影里的自己穿着母亲的工装，左腕胎记在霓虹灯下泛着光。

    回到养老院时，仓库的向日葵已经长成。金色花盘在漏雨的天花板下旋转，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年代的街景——有1998年排队领救济金的工人，有2008年挤地铁的白领，还有2023年蹲在便利店吃泡面的自己。

    我女儿小时候最爱画这个。老人推着轮椅进来，车轮碾过满地花瓣，她说向日葵的纹路里藏着时间的密码。

    林小满在黄昏时分遇见送水工。男人掀开塑料布时，桶装水里游着几尾金鱼，尾巴扫过桶壁发出细微的

    crack

    声。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