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亲总说等你爸病好了就带你去看海，却从未兑现过。

    深夜的出租屋开始下雪。林小满把素描本垫在暖气片上烘烤，发现每一页的折痕里都夹着向日葵籽。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画中的养老院老人突然眨了眨眼，背后的玻璃幕墙变成了红星机械厂的车间。

    凌晨三点，便利店的LED屏开始播放1998年的天气预报。林小满蹲在角落画素描，笔尖突然渗出血珠，在纸上晕开成向日葵的形状。她低头看见自己映在不锈钢盆里的倒影，左腕胎记正在吸收月光，变得越来越亮。

    6

    桶装水里的时光金鱼

    林小满在养老院锅炉房发现桶装水金鱼的秘密时，正用母亲的工装擦拭生锈的阀门。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1998年的检修记录，钢笔字迹在蒸汽中晕开，变成游弋的金鱼尾鳍。

    这些鱼是从红星机械厂蓄水池来的。护工小陈抱着新到的捐赠物资，白大褂下摆沾着金鱼鳞片，我爷爷说那里的水有记忆。

    桶装水在锅炉房灯光下泛着幽蓝。林小满凑近时，看见金鱼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倒影——左腕胎记正在吸收水中的锈迹，变成红星机械厂徽章的形状。她突然想起昨夜在桥洞下，流浪画家的时钟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那正是母亲下岗的时刻。

    陈先生来谈合作了。院长的翡翠戒指在蒸汽中闪过冷光，他对仓库的向日葵很感兴趣。

    古玩商陈建国穿着改良唐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两尾金鱼。他抚摸着仓库墙壁上的向日葵纹路，檀木手串突然断成两截：这些年轮能卖到七位数。

    林小满攥紧美工刀的手微微发抖。窗外飘来焚烧电子垃圾的气味，她忽然想起母亲总说老厂房的砖墙会呼吸，那时她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暴雨在正午时分倾盆而下。林小满抱着桶装水冲进便利店，雨水顺着桶壁渗进便利店地板。电视里正播放非遗文化传承的纪录片，主持人西装革履地说：传统手工艺需要现代包装。

    小姐，要加热吗店员举着扫码枪，塑料围裙上的番茄酱渍突然变成红星机械厂的徽章。林小满摇头时，瞥见橱窗倒影里的自己穿着母亲的工装，左腕胎记正在吸收便利店的霓虹。

    回到养老院时，桶装水金鱼开始产卵。卵粒在锅炉房蒸汽中悬浮，每颗都映着不同年代的锅炉房——有1998年母亲检修锅炉的身影，有2008年她加班改方案的倒影，还有2023年她蹲在便利店画素描的模样。

    我女儿说金鱼是时光的邮差。老人推着轮椅进来，车轮碾过满地卵粒，她总把愿望写在鱼鳞上。

    林小满在黄昏时分遇见收废品的老人。三轮车斗里的旧电视正在播放1998年的天气预报，女主播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未来三天将有持续暴雨...桶装水突然剧烈震动，金鱼集体跃出水面，在空中排成红星机械厂的轮廓。

    深夜的出租屋开始融化。林小满把素描本浸在桶装水里，发现每一页的折痕里都藏着金鱼卵。当她翻到最后一页时，画中的母亲突然伸手穿过纸面，将一枚刻着1998.7.16的金鱼鳞片塞进她掌心。

    凌晨三点，便利店的LED屏开始播放红星机械厂的安全教育片。林小满蹲在角落画素描，笔尖突然渗出血珠，在纸上晕开成金鱼的形状。她低头看见自己映在桶装水里的倒影，左腕胎记正在与金鱼鳞片共鸣，发出幽蓝的光。

    7

    溶解都市的金鱼暴雨

    林小满在锅炉房发现时空坐标的那个暴雨夜，桶装水金鱼正用尾鳍扫过1998年7月16日的检修记录。钢笔字迹在蒸汽中重组，母亲的工号0317突然变成旋转的金色鳞片，与她左腕胎记完美重合。

    三点十七分，暴雨预警。护工小陈的白大褂滴着水，怀里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