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经过出口拐弯时,迎面一辆车的车灯打过来,唐殊眯了眯眼打转方向盘,不慢反快,继续脚踩油门。眼看两车接近,就要擦肩而过,对方却突然急速旋转车头方向,横着车身往唐殊面前撞过来——
轮胎刮擦地面发出两道剧烈的尖叫。
唐殊有一秒想过是刹车、还是继续。他猛地刹车,看着那辆车从眼前冲过,车头哐地撞上树干,回弹后横停在小道中间。唐殊看见对方驾驶座上的人是张智。
张智很快从车上下来,面色凝重,额头上冒着汗,谦卑地站在车外等着唐殊下车。
半晌,车窗缓缓摇下来,唐殊侧头撩起眼皮,眼里迸射出杀气。
“我怕你冲动出事,特地过来,沈礼钊在老爷子那儿,问题不大。海港城游艇上失联的事传到了这边耳朵里,你们又延迟回来,挑一挑刺也无话可说,多少不算很严重,几天后就回来了。”张智尽力有条不紊地说出来。
唐殊看着他,嗤笑一声:“游艇上失联是怎么传到这边的,不过几个小时,千里之外,你传的消息?”
“不是我,”张智紧了紧后槽牙,“那天一起的兄弟们都知道了,不小心就传了过来。是我的疏忽。”
“是吗,但愿如此。”
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唐殊发动车子。张智立即叫道:“殊少!”
他语速极快:“和什么关系无关,一切的根源都只是因为您把他看得太重要,唐徵会认为这是一个威胁,威胁到你,还有唐家。您现在去,也许能得偿所愿,但只会害了他。”
发动机隆隆响了很久。
车辆缓慢后退,再加速往前撞向前方的轿车,唐殊用力拉动方向盘,车灯劈开幽深夜色,掉头后消失在这个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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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221-8-11
2: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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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殊在客厅坐了一整晚。忘记开灯了,就一直没有开,睁开眼还是闭上眼视线里都是黑的。
他一直坐到天色吐白,像是大脑神经中出现尘封已久的习惯性反应,天亮了,他不用再惶恐不安地等下去、等到身体僵直。
推开门,枯叶杂草被卷成一地狼藉,风吹过来,唐殊听见猎猎作响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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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佛堂里传来杳杳钟声,唐徵请来的所谓大师正念诵佛经。
大门敞着,门口的保镖见到唐殊并未阻拦,直接放他进去了。
唐殊在迈腿跨门而入、抬头看着佛像停顿的那几秒中,想起小时候在沟头镇那间破庙里见过的菩萨。
冬天庙里漏风,四壁挂着白霜,菩萨漆身已经斑驳不堪,面前生锈的香炉里塞满了烧得参差不齐的香柄。
妈妈教他把手里的香插进满满当当的香炉,带他下跪磕头,三下。来之前妈妈说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和菩萨说。他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给菩萨磕了三个响头,想只是这样,菩萨就会答应每个人的愿望了吗。
头顶呛人的烟飘下来,他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在心里问菩萨可不可以对妈妈好一点,让她每次早一点卖掉所有东西,就可以多赚一点钱,早一点回家。
他和菩萨那双满含悲悯的眼睛对视,懵懂小声地说谢谢、拜托菩萨了。
唐殊失神片刻,望向眼前的佛像。
金光闪闪的佛身反射着屋顶的颜色,那红光倒像是一道血光。他在唐徵的注视下迎着红光走过去。
身披袈裟的大师念叨着退开,取了三支细香递给唐殊。
唐殊接了香,面无表情地垂眼,随手往铜鼎一插,后退时踩着脚边的垫子然后踢开。
不一会儿,周围空了,大堂里只剩唐徵和唐殊站在佛像下。
唐徵开口道:“昨晚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