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不同年代的科研团队：1954年美国纸夹计划、1971年苏联灯塔项目、1999年联合国认知屏障行动。最年长者面罩下的嘴唇正在蠕动，但声音却从林宴怀表里传出：

    我们找到了终极平衡点。寄生体提供永生，人类保留情感记忆。苏文渊错在试图彻底消灭它们。

    年轻些的女科学家举起培养皿。林宴看见里面漂浮着微型的人类大脑组织，神经网络间缠绕着蓝色丝状物。当菌丝与神经元接触时，爆发出比超新星更绚丽的电光火花。

    这才是进化方向。她的声音带着母亲般的温柔，纯人类形态太脆弱，纯寄生体又缺乏创造性。我们...

    怀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警报声。林宴不受控制地扯开防护服领口，露出胸口的灯塔纹身——此刻正放射出刺目金光。三个共生体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般抽搐起来，他们防护面罩内侧瞬间爬满反抗的蓝色菌丝。

    基因武器！最年轻的共生体跪倒在地，不可能...所有守护者的基因样本都已被我们...

    林宴的指尖自动划过胸口的纹身。金光汇聚成光束，在隧道顶端投射出十二座灯塔的全息图。每座塔的影像里都站着个模糊的人影，当林宴聚焦视线时，认出其中有父亲、温遥、军靴男人...以及不同年龄段的自己。这些人影同时开口，声波在狭窄隧道内形成物理冲击波：

    你们犯了个致命错误——以为守护者只是物理存在的个体。

    共生体的防护服开始冒烟。年长者疯狂拍打着头盔调节阀，但蓝色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死灰色。林宴感到有热流从胸口纹身涌向四肢，皮肤下浮现出与海底灯塔完全相同的生物电路纹路。

    守护者是所有甘愿为记忆赴死的人类意识总和。他的声音不再属于个人，而是带着千万人的共鸣，寄生体永远无法理解，为何我们宁愿要短暂的真实，也不要永恒的完美。

    隧道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林宴的防护头盔突然透明化，某种超越物质形态的感知方式展开——他同时看到了海底、陆地、大气层外的全景：东京湾海底躺着个巨大的金属球体，表面布满与神经重塑剂相同的六边形纹路；而地球轨道上，十二座灯塔发射的光束正在编织某种包围整个星球的网络。

    最年长的共生体突然扯掉头盔。暴露在辐射中的脸迅速老化，又不断被蓝色菌丝修复。他颤抖的手指插入胸口操作面板，调出段全息录像：1947年码头爆炸后，年轻的父亲正将某种荧光液体注入自己脊髓。

    你父亲...才是第一个共生体。老科学家每说一个字就有菌丝从嘴角钻出，他发现自己被感染后...才创建了灯塔计划...

    怀表的指针突然刺破表盖悬浮在空中。林宴的视网膜上流过父亲记忆的残片：实验室里扭曲的伦理委员会签字文件、深夜潜入档案室销毁报告的身影、最后那个雨夜独自走向海底的决绝步伐。这些画面都带着明显的双重曝光效果——父亲的每个动作背后，都有蓝色光影在同步模仿。

    所以他用自己做实验场。林宴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在体内培育能与寄生体抗衡的人类记忆抗体。

    隧道顶部的全息投影切换成全球实时地图。蓝色菌落覆盖区正在收缩，那些被解放的区域上空浮现出微弱的金光，隐约组成灯塔形状。三个共生体已经瘫软在地，蓝色菌丝像失去信号的机械虫般纷纷脱落。

    记忆共振网络已覆盖67%地表。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检测到母体苏醒反应。

    海底传来次声波级的震动。林宴的骨骼随之共振，在特定频率下，他竟能透过海水分辨出那个金属球体正在开裂。某种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形态正从裂缝中渗出，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而更像是概念本身的实体化——对记忆的绝对支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