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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表在他掌心熔化。液态金属顺着手臂爬上胸口，与灯塔纹身融合成发光的钥匙图案。林宴突然明白这把钥匙要开的锁在哪里——不是海底的金属球体，而是寄生体母体与人类集体潜意识之间的连接点。

    需要记忆载体进行最终激活。女科学家的共生体艰难爬向他，我的意识纯度还保留39%...

    林宴跪下来握住她颤抖的手。接触的瞬间，女科学家的皮肤褪去蓝色，露出久违的人类血色。她瞳孔里的菌丝网络纷纷断裂，最后时刻流下的竟是清澈的泪水。

    谢谢...她的人类声带振动出真实的音节，原来痛苦的味道...这么温暖...

    当她的身体化作金色粒子飘向隧道顶端时，另外两个共生体也挣扎着爬来。林宴依次与他们接触，每次触碰都有更多金光汇入全息投影中的网络。海底传来的次声波逐渐变成哀鸣，金属球体的裂缝开始渗出黑色粘液。

    最后的光芒来自林宴自己。他扯开防护服，让胸口钥匙纹身直接暴露在高浓度辐射中。剧痛中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十二座灯塔的光束在太空交汇，形成横跨银河的记忆之桥。桥上走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有父亲牵着五岁的自己，有温遥抱着文件袋，有军靴男人提着煤油灯...他们全都转向林宴，露出真实的、不完美的微笑。

    黑暗再次降临。这次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空间感知，只有某种超越物质形态的存在感。当最细微的光重新出现时，林宴发现自己站在普通公寓的阳台上。楼下公园里，孩子们在喷泉边追逐嬉戏，老人们坐在长椅上读报。没有任何蓝色菌落，没有十二座灯塔，只有秋日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平凡的一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掏出来时，锁屏显示着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认知屏障重置完成。感谢您为人类记忆做出的牺牲。记住，当现实出现裂缝时——

    林宴翻转手机，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就数数自己的心跳。

    他的手指自动搭上脉搏。四十一次，稳定而有力。远处海平线上，某个反光点正随着日落规律闪烁，像极了灯塔的灯光。但当他眨眼想看得更清楚时，那光芒已融入暮色，仿佛从未存在过。

    阳台上，怀表的滴答声轻轻回荡。表盖内侧，新出现的照片显示着海底隧道里那三个向他伸出手的科学家。照片边缘露出一角金属舱门，门上用红漆画着小小的倒五角星——与童年噩梦里一模一样，却又莫名让人安心。

    怀表的滴答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林宴站在浴室镜子前，指尖触摸着胸口——那里本该有发光的灯塔纹身，现在只剩下普通皮肤。热水器的指示灯透过磨砂玻璃映在墙上，形状隐约像个倒五角星。

    剃须刀突然在手中震动。林宴低头时，发现刀片折射出的镜像没有跟随本体动作。镜中的自己正举起某种仪器检测浴室空气，仪器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NEU-7-19。

    认知残留值超标。

    镜中人用口型传达信息。当林宴凑近时，镜面突然变得像水一样柔软，他的手指直接穿了过去。冰冷触感顺着指尖窜上脊椎，某种超越视觉的信息流涌入大脑——他看见自己躺在公寓床上沉睡，而五个穿防护服的人影正围着床铺布置某种环形装置。

    幻象消失得和出现时一样突然。剃须刀掉进洗手池，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林宴拧开冷水龙头，水流却呈现出淡蓝色，散发着与神经重塑剂相同的栀子花香。他猛地关掉龙头，抬头时镜面已经恢复正常，只有自己苍白的脸映在上面。

    厨房里的咖啡机自动启动。林宴不记得设置过定时功能，更不认得液晶屏上闪烁的配方代码：M-1947。当黑色液体注入杯中的瞬间，他注意到液体表面浮现出微弱的荧光纹路——与海底灯塔的生物基质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