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条形码纹身随着嚼口香糖的动作起伏。小吴甩过来半包玉溪，烟盒上印着外卖站编号——陈立冬三天前注册时填的假工号。

    手机突然震出刺耳的蜂鸣，国贸三期弹出个奶茶单。陈立冬刚要点，小吴的脏指甲盖住屏幕：看热力图底色！他这才发现爆单区的淡红色里掺着蛛网似的黑纹，这叫血蛛网，专坑你们这种穿西装配外卖箱的傻缺。

    暴雨那晚淋湿的工牌在裤兜里发霉。陈立冬摸出它蹭了蹭烟盒，磁条突然吸住小吴的钥匙圈——挂着个迷你无人机。玩过Python吗他鬼使神差地问。小吴吐掉口香糖，粘在便利店玻璃上的糖纸正巧盖住西二旗配送站招工广告。

    凌晨三点，陈立冬蹲在城中村网吧敲代码。油腻的键盘缝隙里卡着去年的爆米花，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像他当年做用户画像时一样流畅。爬虫程序扒开外卖平台的外壳，露出底下跳动的血管：国贸白领凌晨爱点养生粥，别墅区阔太的轻食沙拉总在瑜伽课后送达。

    操！烟灰掉在回车键上，热力图层突然剥出块空白区。世纪公园附近每早九点准时涌出三十单以上现磨咖啡，配送地址却集中在同一栋写字楼——苏敏上个月说要去那里参加育儿讲座。

    幼儿园晨检的消毒水味呛得苏敏眼皮直跳。林美娟堵在走廊举着手机：小满妈妈，你家执照副本没盖章啊！镜头几乎戳到她鼻尖，视频里甜甜圈烘焙坊的招牌在晨光中泛着廉价反光。

    打印机没墨了。苏敏把最后半块红糖馒头塞给小满。儿童手表突然响起陈立冬设定的上班铃声，是《疯狂动物城》主题曲。她摸到包里的旧工牌，磁条在塑封膜里泛潮——昨天用它给儿子开家长会签到机时，系统提示芯片失效。

    陈立冬的电动车撞进绿化带时，正盯着手机里蠕动的热力图。苏敏的活动轨迹像串密码，周二周四雷打不动出现在咖啡订单高峰区。早餐袋里的豆浆泼在车把手上，把伪造的工资流水泡成团浮尸般的纸浆。

    您有新短消息。社保局通知躺在收件箱里，像枚定时炸弹。苏敏用美工刀裁开奶茶杯垫，哆哆嗦嗦拼成在职证明的尺寸。程先生突然发来作文批改反馈：雨欣说观察外卖员爸爸太危险，能换成医生主题吗附带转账退回的提示音。

    小吴的无人机坠毁在陈立冬脚边时，他正往衬衫领口喷便利店买的香水。热力图会骗人，少年捡起螺旋桨指了指天，得看这个。手机屏亮起航空管制图，密密麻麻的红点织成新的蛛网——每个光斑都是架赶早班机的无人机。

    苏敏在打印店门口被保安赶走第三次时，怀里的执照副本掉进积水坑。塑封膜浮在水面，倒映出林美娟朋友圈的九宫格：其他家长的在职证明镶着烫金边，最中间是张警察持枪证。

    陈立冬的爬虫程序突然报警。世纪公园的咖啡订单出现异常轨迹，有七个收货人共用同个手机尾号。他放大卫星地图的手在抖，咖啡店招牌上的敏字被雨棚遮去半边，像极了结婚证上苏敏被钢印压住的签名。

    手机在裤兜里震起来，幼儿园老师发来紧急通知：请小满家长一小时内补交社保缴纳记录！与此同时，苏敏发来家长群接龙暗号：，后面跟着个从没见过的哭泣表情。

    雨又下了。陈立冬把外卖箱倒扣在头上，工牌磁条吸住箱底的螺丝钉。小吴的无人机残骸在积水里漂向路口，红灯倒计时映在水洼中，像他当年给学区房付首付时跳动的交易码。

    第四章

    暴雨与香槟塔

    暴雨砸在外卖箱上的声响，让陈立冬想起三年前婚礼上倒下的香槟塔。当时苏敏的头纱缠住杯脚，琥珀色酒液顺着婚纱褶皱流成河，司仪硬是掰成细水长流的彩头。此刻蛋糕盒里的糖霜也在融化，隔着保温袋渗出甜腥味，像极了那晚浸透婚纱的香槟。

    师傅，这单加二十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