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送！店员把蛋糕硬塞进他怀里时，订单小票上的收货人让他手一抖——程先生，又是那个要奶茶配玫瑰的怪人。地址栏写着世纪公园咖啡厅，正是他爬虫程序锁定的异常区域。

    电动车冲进雨幕的瞬间，车载导航突然乱码。小吴改装过的GPS屏闪出无人机视角，地图上代表苏敏手机的红点正在向咖啡厅移动。陈立冬把油门拧到底，雨水灌进雨衣领口，胸前工牌被吹得翻飞，啪嗒啪嗒抽打着心跳。

    苏敏攥着教案冲进雨里时，网约车司机正不耐烦地按喇叭。去世纪公园咖啡厅，孩子上课材料落那儿了。她撒了个自己都不信的谎，后视镜里映出副驾上的旧工牌——今早从小满书包里翻出来的，磁条位置贴着恐龙贴纸。

    蛋糕盒突然炸开的闷响让陈立冬差点撞上护栏。奶油从裂口涌出来，在暴雨中拉出粉红色丝线。他徒手去堵缺口时，摸到盒底粘着的金属片——是枚带公司logo的定位器，编号显示属于去年裁掉的测试部。

    您已偏航。导航突然发出警报。陈立冬抬头看见苏敏常穿的米色风衣闪过咖啡厅旋转门，怀里抱着他熟悉的教案夹。手机同时震动，程先生的催单消息和幼儿园核查通知并排跳动，像两把对准太阳穴的枪。

    咖啡厅暖光透过雨帘刺过来。陈立冬拎着淌水的蛋糕冲进门，看见苏敏的背影消失在二楼包厢。前台姑娘扫了眼订单：程先生订的他刚换到对面酒店。玻璃墙外，马路对面酒店霓虹灯在雨雾中晕成血色光斑。

    重新扎蛋糕绳时，他摸到盒底定位器的USB接口——和他当年埋在公司服务器里的追踪程序同型号。暴雨突然被探照灯劈开，无人机轰鸣声从头顶掠过，小吴的灰紫色刘海在对面天台一闪而过。

    苏敏推开酒店包厢门的瞬间，教案滑落在地。程先生转身时，她看见桌上摆着三支香槟玫瑰，玻璃瓶反射出走廊消防栓的红色警报器。雨欣的作文需要情景教学...男人递来奶茶的手顿了顿，吸管上粘着的糖霜和蛋糕盒上的一模一样。

    陈立冬闯进酒店时，电梯镜面映出他狰狞的脸。外卖箱带子不知何时断了，他抱着蛋糕像抱着枚炸弹。GPS显示苏敏在1702房，这个数字让他想起结婚纪念日——17年2月领的证。

    踹开房门的瞬间，奶油混着雨水从指缝滴落。程先生举着作文本僵在原地，苏敏手里的教案正翻到《背影》那一课。三道视线在蛋糕残骸上交汇，定位器突然发出尖锐嗡鸣，炸开的奶油在墙面溅出香槟塔的形状。

    您的订单已完成。手机自动播报的瞬间，陈立冬看见苏敏包里的旧工牌。磁条吸住了玫瑰包装纸的铁丝，在他当年亲手写的高级项目经理标题下，缠着根幼儿园用的彩色皮筋。

    暴雨更凶了。陈立冬冲出酒店时，小吴的无人机残骸卡在排水沟里。苏敏的语音消息混着雨声炸响：家长群通知...核查改成线上...他抹了把脸，尝到奶油和铁锈的腥甜。外卖箱里，定位器的红灯穿透蛋糕盒，在雨夜中一闪一闪，像婚礼那晚没拍完的录像机提示灯。

    第五章

    皮带孔的数学题

    陈立冬蹲在银行大理石柱后头系鞋带时，瞥见裤腰松垮垮荡下来一截。皮带第五个孔眼豁了口，露出里头生锈的铜芯——上周还卡在第三个孔，这缩水速度比他股票账户还快。

    叫号机吐出C108的瞬间，他扯紧皮带冲进贵宾室。张经理的檀木手串在桌上咔嗒作响，紫外线笔扫过工资流水单，照出有限公司的防伪水印。陈先生这收入证明...笔尖停在他P过的数字上，字体边缘有毛刺啊。

    空调出风口突然喷出的冷气激得他膀胱发紧。手机在裤兜震起来，家长群弹出苏敏的接龙：小满爸爸职业体验工具已备好！配图是缠着恐龙贴纸的旧工牌，磁条位置糊着块巧克力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