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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叔父安心。他突然按住老者颤抖的手背,当年你在我父亲灵前摔碎的那方歙砚,我补好了。

    雨打芭蕉声渐密时,亲兵呈上朱氏拜帖。周瑜望着洒金笺上敬献江东第一琴的字样,忽然将帖角在烛焰上撩过:告诉朱治,我要活的焦尾梧桐。

    三日后吴郡捷报与朱氏车队同时入城。孙策的马鞭还未搁稳,先瞥见廊下那顶茜素红轿:朱公这是给公瑾送棺材抬脚要踹轿帘,却被周瑜用剑鞘拦住:伯符来看,这才是真正的焦尾琴材。

    轿中女子怀抱三尺桐木,雪色深衣上金线绣着变徵符号。她抬首瞬间,满庭雨丝都凝住——眉眼竟与周瑜有七分相似,只是额间贴着花钿,生生把英气拗成媚态。

    妾身小乔,见过周郎。她屈膝时桐木落地,裂开细纹如龟甲占卜。孙策的戟尖倏然抵住她咽喉:好个江东朱氏,会挑替身!

    周瑜却俯身抚过桐木裂纹:火候差了半刻。他忽然扯下小乔腰间玉珏掷向雨幕,就像这枚楚式玉龙,本该断在战国,偏有人要拿汉绶来续。

    朱治的冷汗混着雨水淌进衣领。他未料到周瑜连玉器断代都通晓,更未料到那女子突然夺过孙策佩剑:周郎既知我是赝品,可敢看真品剑刃反手划破自己脸颊,血珠溅上焦尾琴弦,竟发出裂帛之音。

    孙策的虎口按在剑柄蟠螭纹上,忽然大笑:公瑾这琴材我要了!玄铁剑劈开桐木瞬间,藏在其中的吴郡布防图飘落在地。周瑜足尖轻点绢帛,朱砂绘制的阊门水道已洇开血色:朱将军可知,伯符今晨刚从这儿破城

    惊雷炸响时,小乔突然撞向焦尾琴。周瑜旋身护琴,左肩硬生生受了她袖中短刃。孙策目眦欲裂地掐住女子脖颈,却听周瑜沉声道:别脏了手。他染血的指尖拂过女子眉梢,告诉朱氏族老,再敢仿制周氏容颜......

    檐下雨帘忽然被琴音劈开。周瑜单手拨弦奏起《国殇》,肩头鲜血顺着冰弦流入龙池。小乔怔怔望着这个与自己面容相仿的年轻将军,突然夺门而出,绯色裙裾消失在雨雾里,像半截断在风中的琴弦。

    当夜孙策拎着酒坛撞进西厢时,周瑜正在给焦尾琴续新弦。烛火将两人身影投在《吴郡水经注》上,晃动的光影里,孙策忽然用剑尖在地上划字:乔氏双姝,公瑾想要哪个

    我要会稽的盐道。周瑜将染血的冰弦浸入药酒,和豫章的铜矿。他突然咳嗽起来,肩头纱布渗出血色梅纹,伯符可知,当年越国铸剑师如何辨铜

    孙策的酒坛停在唇边,看着周瑜将铜钱投入火盆。青焰腾起时,他忽然扯开衣甲,露出心口旧疤:就像这般炙烤周瑜用铁钳夹出熔化的铜块,淬火声里轻笑:不,是靠听铜液落砂的声响。

    五更梆子响时,亲兵急报朱氏献城。周瑜披衣推窗,见雨幕中飘来盏盏河灯,灯上竟皆绘着焦尾琴纹。他信手捞起一盏,灯下悬着的越窑瓷瓶里,小乔的断甲混着丹砂浮沉。

    收着。他将瓷瓶系在孙策剑穗上,来日取会稽,用得着这丹砂。忽然有鹧鸪掠过屋檐,他望着鸟羽上的水光喃喃:该养群信鸽了,总比人可靠。

    建安三年秋,吴郡的桂花开得正酣。孙策将庆功宴设在虎丘剑池畔,水汽氤氲着酒香,把将士们的铠甲都熏得发软。周瑜却独坐曲廊,借着石灯笼的光晕翻阅会稽盐务的竹简,忽有琴音自池上画舫传来,错了个变宫音。

    弦松了半寸。他搁下简牍轻叹。话音未落,孙策的玄铁剑已挑开画舫珠帘:没听见周郎说弦松么乐师们慌忙跪伏,却见周瑜踏着池中石墩翩然而至,指尖掠过琴腹龙池:杉木年轮过密,需用米浆调松烟填补。

    宴席正酣时,忽有马蹄踏碎月影。信使呈上的鎏金木匣里,躺着枚残缺的破虏将军印——正是孙坚遗物。孙策醉眼猩红地攥着印纽:袁术老贼竟敢熔了父亲官印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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