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餐垫旁给烤肠刷酱，油滴在炭火上溅起细小的火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哦——声。

    许南正站在五步外的樱花树下，手指绞着错题本的边角，米色校服裤脚沾着草屑。他盯着正在写生的长发女生，喉结不自然地滚动，阳光穿过繁密的花枝，在他发梢镀上层毛茸茸的金边。

    加油啊许南！夏暖举着烤肠大喊，酱料不小心蹭到校服袖口。

    女生抬起头，画笔在画布上留下道歪斜的线。许南突然弯腰，指尖划过画架上的素描本：姐姐，你画的樱花树光影处理得特别好。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个调，带着刻意的成熟，其实我是想请教，这个几何题的辅助线......

    夏暖看见女生的表情从错愕变成温和的笑，笔尖在错题本上划出流畅的辅助线。许南认真点头的模样像极了课堂上听张老师讲题的样子，只是耳尖还泛着可疑的红。当他转身时，手里多了张便签纸，折成了樱花的形状。

    给。许南把纸樱花拍在夏暖掌心，耳尖的红蔓延到脸颊，她说QQ号写在花瓣褶皱里，让我别告诉别人是要联系方式。

    樱花的甜香混着烤肠的焦香，夏暖捏着纸樱花的手指突然顿住——便签纸上除了数字，还画着个迷你版的许南，正抓着支夸张的大钢笔。她抬头望向仍在写生的女生，对方笑着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阳光穿过她腕间的樱花手链，在草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天傍晚，他们躺在野餐垫上看晚霞。许南突然指着飘落在夏暖发间的花瓣：你知道吗刚才学姐说我像她弟弟，总爱用问问题当借口。他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樱瓣，其实我本来想直接说同学你很可爱，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几何题。

    夏暖转头，看见许南正望着漫天云霞，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她突然想起上个月许南在英语课上替她解围的场景，原来这个总把恶作剧藏在酒窝里的男生，在面对喜欢的人时，也会笨拙得像只衔着樱花却不敢递出的小兽。

    第八章

    晚自习的星光与告白

    高三上学期的深冬，教室暖气片发出老旧的咕嘟声，像只疲惫的老黄牛。夏暖盯着数学卷上的立体几何题，铅笔在正方体上戳出无数个破洞——她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许南能一眼看出那条神奇的辅助线。

    这里需要想象自己站在顶点往下看。许南突然抽出她的草稿本，用红笔在正方体上画了个戴棒球帽的小人，比如夏暖牌侦察机，现在要从A点飞到C点......

    谁是侦察机啊！夏暖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盯着小人翘起的马尾辫——分明是照着她的发型画的。

    许南笑着抽出自己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还记得高一的飞鞋事件吗我偷偷记了你的糗事备忘录。夏暖凑近，看见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9月1日

    四楼教室荧光笔事件；10月15日

    英语课口误事件；3月8日

    跳远飞鞋事件......每一条后面都画着小笑脸。

    暖气片突然哐当响了声，教室灯光倏地熄灭。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班主任抱来整箱蜡烛，橘色的火光次第亮起，映得许南的酒窝像盛了暖酒。他忽然从抽屉里掏出张画，举在烛光里——穿着学士服的夏暖正踩着飞出去的鞋子飞向云朵，旁边写着：致永远在飞翔的夏暖同学。

    知道为什么数学题总欺负你吗许南的声音混着蜡烛轻微的噼啪声，因为它们嫉妒你能把所有糗事都变成发光的星星。

    夏暖看着画里自己飞扬的马尾辫，突然想起今天早自习，许南把她的笔袋藏在羽绒服里，结果自己冻得直打喷嚏。烛光在他镜片上跳动，映出两个小小的自己，原来那些被她视为狼狈的瞬间，在他眼中都是值得收藏的珍宝。

    尾声

    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