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影从峭壁跃下,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苏砚的短刀出鞘时,正看见谢玄枭的长剑刺穿匪首咽喉,血珠飞溅在他苍白的脸上,倒衬得那双眼睛愈发猩红。
她旋身格开背后偷袭的刀刃,余光瞥见陆昭在三丈外愣住——大概从没想过这个文弱书生的刀法竟如此狠辣果决。
当最后一个匪寇倒下时,夕阳已将半边天染成血色。
苏砚跪在断壁残垣间,为老者包扎伤口,指腹触到他后背的旧鞭痕,形状竟与衙门卷宗里记载的官奴烙印如出一辙。这些天,常有马车往匪寨运粮。
老者的手突然攥住她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车辕上,刻着……
噤声!陆昭突然冲过来捂住老者嘴巴,他铠甲上的血还在往下滴,眼神却透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苏砚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谢玄枭,他正擦拭长剑,剑锋映出的倒影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第三章:迷雾锁阴谋
子夜的将军府书房像座冰窖,烛火在铜鹤灯里明明灭灭。
苏砚的指尖在泛黄的卷宗上反复摩挲,羊皮纸被冷汗浸出深色痕迹。
六起案件,六个不同衙门的官员,却都在弹劾军费时暴毙——最年轻的那位,尸体被发现时还保持着执笔的姿势,墨迹未干的奏疏上军费二字被血浸透。
窗棂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苏砚抄起镇纸转身,却见老仵作周德像片枯叶般飘落在地,蓑衣上还沾着城郊乱葬岗的泥土。
给。老人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吼,皱巴巴的油纸包重重砸在案头,城西王侍郎,不是病死的。
验尸报告展开的瞬间,烛火猛地爆起火星。
苏砚盯着鹤顶红与孔雀胆混合毒发的字样,后颈寒毛倒竖。
这种剧毒的调配之法,唯有太医院首席供奉知晓。
她的目光扫过尸体伤口的草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死者七窍流血的模样,竟与三年前扬州知府暴毙时如出一辙。
有人在清君侧。周德的烟斗磕在青砖上,震落的烟灰拼成诡异的人形,但这毒......他的话被突然炸开的马蹄声碾碎。
苏砚扑到窗边,只见火把如赤色巨蟒缠绕将军府,铁甲摩擦的声响中,她听见领头将领宣读圣旨的声音:谢玄枭意图谋反,着即缉拿归案!
谢玄枭掀翻案几的瞬间,苏砚将验尸报告塞进腰带。
书房门轰然洞开,冷兵器的寒芒映在谢玄枭苍白如纸的脸上,他忽然笑了,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苏砚,你说过留着你要付出代价,现在......他的长剑出鞘,却反手递到她手中,该你还债了。
街道上的厮杀声震耳欲聋。
陆昭的大刀劈开三名官兵,血珠溅在苏砚黑纱上,绽开暗红的花。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昭——往日那个暴烈的副将,此刻浑身浴血却越战越勇,每次挥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
将军快走!陆昭的怒吼混着骨裂声传来,苏砚转头看见一支长枪刺穿他的肩胛。
谢玄枭的手臂环过来时,苏砚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她握着他的手挥剑格挡,却在余光瞥见陆昭倒下的瞬间分神。
背后的破空声袭来,苏砚闭眼等死,却听见血肉撕裂的闷响。
陆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虚弱却带着笑意:小书生,记住......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将黑纱彻底染透。
密林深处的农舍漏着月光。
苏砚的银针在油灯下泛着幽蓝,那是试毒的结果——陆昭体内的箭毒,与王侍郎所中之毒同源。
榻上的人突然抓住她手腕,陆昭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