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一页写道:小晚,等28岁生日,我要送你整条街的星光。
你果然在这儿。
林瑶的高跟鞋碾过灰烬。她妆容斑驳的脸在火光中像融化的蜡像,手里攥着程砚的卫星电话:真该让你听听爆炸前半小时的通话记录——你亲爱的程总正吩咐手下确保姜小姐被困在顶楼。
火焰突然蹿高,吞掉星光的星字。
他要我死我笑着往火堆里添纸页,正合我意。
蠢货!林瑶踢飞火星,他早和消防局串通好,爆炸后五分钟就会破门救人!这场火不过是他扳倒林家的证据……
她突然僵住,机械地低头看向胸口。血从我的玻璃片下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的婚纱设计图——图纸边缘标注着火灾逃生通道优化方案。
这一刀,替我爸还你的。我转动玻璃片,碎渣混着血沫往下掉,你们不是最爱演戏吗
她瘫软在地时,卫星电话传来刺啦声。
程砚虚弱的喘息混着仪器蜂鸣:小晚……别碰……顶层西侧管道……
我抬头望向锈蚀的管道群,某截阀门上拴着褪色的平安符——是父亲出事那晚,程砚从庙里求来的。他当时浑身香灰味,说菩萨答应会保佑我们。
火苗突然蹿上符纸。
烧焦的绸布裂开,露出夹层的微型摄像机。镜头反光里映出三年前的雨夜,程砚往纹身男手里塞信封:九点整点火,别伤到她。
现在信了林瑶咳着血笑,他连菩萨都敢骗……
消防栓突然爆裂。
水柱冲开天台的铁门,程砚竟拖着输液架爬上来。他手术服后背洇着血,裸露的脚踝被碎玻璃割得见骨,却疯子似的用手去扒滚烫的铁门:姜晚!西侧管道要炸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举起燃烧的日记本,让所有人看着我被烧成灰,好给你的复仇大戏添把火
他瞳孔里跳动着两簇火苗,一簇来自现实,一簇来自记忆。二十四岁生日那晚,我们缩在桥洞下烤红薯,他忽然说:小晚,你比火还烫,烧得我日夜难安。
阀门……他踉跄着扑向管道,徒手拧动发红的转轮,快走啊!
皮肉焦糊味混着水蒸气腾起。程砚的掌心粘在金属上,撕扯时带起一串血珠。我站在原地看他痉挛的脊背,忽然想起父亲被讨债人按在卷帘门上时,也是这样蜷成虾米。
你总说复仇……我踩灭最后一页日记,可你现在往阀门上烙掌印的样子,和纹身男往我爸脸上烙烟疤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他整条右臂卡进管道缝隙,青筋暴起如扭曲的钢筋,他们想毁了你……
而我想……金属断裂的巨响吞没尾音,毁了我自己。
高压气体喷涌而出的刹那,程砚用身体堵住破口。他的手术服被气流撕成碎片,后背嵌满玻璃碴,却还在嘶吼:消防通道……咳咳……右侧储物间……
我冲向通道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他正把燃烧的日记本塞进管道裂缝,火舌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将28岁生日的承诺烧成纷扬的灰蝶。那些曾被我丢弃的银戒、计划书、血衬衫,此刻都在火光中复活,化作锁链将他钉在烈焰祭坛上。
地下室的铁门被气浪冲开。
我跌进尘封的灵堂,父亲的黑白照前堆满泛黄的剪报。程砚的笔迹爬满墙壁,最新一行写着:收网吧,林家该偿命了。日期是今天凌晨三点——他进手术室前的最后一刻。
顶楼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储物间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画面里程砚正在火中仰头大笑。他的嘴唇开合着,被浓烟呛出的血染红了牙:小晚……你看……灰烬里……长得出春天……
我扑向屏幕时,有东西从烧穿的楼板坠落。
那枚夜市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