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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能捎我去镇上吗我鼓起全部勇气问。

    老人上下打量我破烂的衣服和流脓的腿:丫头,你这是...

    我被拐卖的,逃出来的。我用了苏老师教的话。

    老人眼神变了,迅速让我上车,用麻袋盖住我。坚持住,半小时就到。

    拖拉机颠簸着,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老人递给我的那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大爷把我带到了镇上,妇联的王阿姨说我有了新的名字,以后不叫招娣了,叫飞燕,我不懂阿姨为什么给我改名字,但我知道,苏老师认识的人,都是好人。

    我给王阿姨他们看苏老师给我写的纸条,王阿姨带我去城里,给我买了一张火车票,我这辈子都没有坐过火车,心里激动又恐惧,她们把我送上车,叮嘱我不要搭理陌生人,不要中途下车,听见北京南站四个字在下车,我点点头独自上了车,一路上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玻璃,外面的景色是我不曾看到过的,我感觉好美,又好不真实。

    火车驶入北京时,我的脸几乎贴在车窗上。玻璃倒影中,我看到自己瞪大的眼睛——一个头发枯黄、面颊凹陷的乡下丫头,裹在妇联王阿姨送的蓝色运动服里,像只误入凤凰窝的山雀。

    北京南站到了,请旅客们...广播里的女声字正腔圆。我死死攥着苏老师手写的地址纸条,指节发白。车厢里人群开始流动,我被裹挟着向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出站口的阳光刺得我流泪。那么多高楼,那么多人,那么多颜色!卖煎饼的吆喝声、汽车喇叭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汇成洪流,冲得我头晕目眩。一个穿皮衣的男人擦肩而过,我本能地抱头蹲下——这个动作让周围人诧异地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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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燕!熟悉的声音穿透嘈杂。苏老师穿着米色风衣向我奔来,她比支教时更白了,头发剪到耳根。我站起来时腿还在抖,她一把抱住我,洗发水的清香扑面而来。

    没事了,都过去了。她轻拍我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苏老师的公寓在大学附近,三十平米的小屋,对我来说却像宫殿。有电灯!有自来水!有能冲水的马桶!我蹲在马桶旁研究了半小时,直到苏老师笑着拉我起来。

    先洗澡吧。她指着淋浴间。

    热水从头顶浇下时,我哭了。十八年来第一次用热水洗澡,皮肤烫得发红也不舍得关。洗发水泡沫流进眼睛,刺痛却让我真实地感到活着。擦干身体后,我盯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女孩——瘦得肋骨分明,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像一张丑陋的网。

    苏老师给我准备了新睡衣,纯棉的,印着小星星。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学校报到。

    床太软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抱着被子睡在地板上,像在猪圈时那样蜷缩着,才终于合眼。

    成人高中的教室比我想象的小,二十多个学生年龄参差不齐。苏老师介绍我时,所有人都盯着我看。我低着头,指甲掐进掌心。

    这是程飞燕同学,从云南山区来,大家多帮助她。班主任李老师温和地说。

    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同桌是个染黄头发的女孩,嚼着口香糖打量我:你多大了

    十...十八。我结结巴巴地回答,这是王阿姨教我的说法。

    第一节课是英语。黑板上的字母像一群跳舞的小虫子。老师点我读单词时,全班哄堂大笑——我把apple念成了阿婆。

    课间我躲在厕所隔间里,把脸埋进湿漉漉的手掌。苏老师给的字典就在书包里,可那些字母在我眼前游来游去,怎么也抓不住。

    数学更可怕。当老师讲到二元一次方程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其他人刷刷记笔记,我只能画些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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