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尖锐地划破黎明前的寂静,像根针扎醒了林秀。
她倏地睁眼,视线聚焦在头顶黑黢黢、结着蛛网的房梁上,陌生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硬板床硌得她骨头生疼,鼻腔里充斥着土腥、霉味和昨夜野菜糊糊淡淡的余味。
她定定地看了几秒,混沌的意识彻底清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真穿了,回不去了…”
手下意识摸向枕边,指尖碰到一个瘪瘪的、发出熟悉脆响的包装袋。
是那包薯片,昨晚哄睡孩子后,她躲进空间偷吃,没忍住,现在只剩个底儿。
一股混合着罪恶感的心疼瞬间攫住了她——在这缺衣少食的鬼地方,这几口香脆简直是天大的浪费!“败家玩意儿!”她懊恼地低骂,抬手在自己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昨夜薯片的油星和香气。
“这可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战略物资!”话音未落,身旁的铁柱不安地哼唧着翻了个身,小脸蛋透着病态的酡红,像抹了不匀的胭脂。
林秀习惯性地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指尖刚触及皮肤,就像被炭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手。
心跳骤然失序,她脸色刷地白了——这温度,滚烫得吓人!“小花!快醒醒!”林秀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颤抖,用力摇晃着女儿瘦小的肩膀。
“弟弟发烧了,烧得厉害!”小花几乎是弹坐起来,惺忪的睡眼瞬间清明,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看得林秀心头发酸。
她二话不说,光着的小脚丫踩在冰凉的泥地上,噔噔噔跑到墙角,从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里摸索着拽出块看不出原色的灰布巾,跑到水缸边舀了瓢冷水浸湿,拧干,小心翼翼地叠好敷在铁柱滚烫的额头上。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娘,我去赵婶子家要点退烧的苦叶子。
”小花的声音细细的,透着焦虑,转身就要往门外冲。
“等等!”林秀一把拉住她细瘦的胳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告诉娘,以前弟弟发烧,都是怎么弄的?”“赵婶子会给些苦叶子,拿回来煮水喝,很苦很苦的。
”小花绞着衣角,小声道,“要是烧得实在不行了…就、就只能去求马婆婆画道符水喝下去…”林秀心头猛地一沉,像坠了块冰。
画符治病?这简直是拿命在赌!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惊惧。
“你在家看着弟弟,随时给他换凉毛巾,娘去找药,马上回来!”她利落地爬起来,抓过挂在土墙上、补丁摞补丁的粗布外衣披上,手伸进怀里,假意摸索,实则飞快地从空间里取了几颗用油纸包好的水果糖,塞进破旧得快要掉底的衣兜里。
天光未亮,晨风带着刺骨的凉意。
林秀刚拉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冷风就灌了进来,让她下意识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旧衣。
一头撞上个身影,定睛一看,是住在隔壁的赵寡妇,手里挎着个沉甸甸的柳条篮子,正朝她家走来。
“林妹子,我正要寻你呢。
”赵寡妇脸上带着惯常的愁苦,却还是掀开了篮子上盖着的、打了补丁的粗布,“昨儿新寻摸了些能吃的野草根,想着你们娘仨……”“赵姐!”林秀的声音急促得像绷紧的弦,一把抓住赵寡妇枯瘦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皮肉里,“铁柱!铁柱烧得厉害,身上烫得吓人!您那儿……还有没有退烧的药?”赵寡妇脸上的那点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惶,她反手攥住林秀:“快!跟我来!我那儿还有点老根子(柴胡),是去年存下的,先拿去给娃试试!”她也顾不上篮子里的野菜了,拉着林秀就急匆匆往自家院子拐。
一进赵家院门,林秀的心又沉了半截。
这院子比她家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