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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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青鸢捧着染血的舆图踉跄奔来,陈老将军的嫡系部队...撤了!
林昭的指节捏得发白。她记得半月前陈延年跪在帅帐外,额角还渗着被虎符砸破的血:末将可以死,但三万流民军不能当诱饵!此刻西北防线最大的缺口处,本该驻守的玄色战旗竟换成了陈氏私兵的白虎幡。
子夜,林昭单骑闯入敌占区。腐尸堆里忽然伸出一只枯手,抓住她的马镫。那是个披着戎狄皮袄的老妇,眼窝里蠕动着蛆虫——竟是三年前战死的玄甲营女医官秦娘子!
狼毒箭...需用尸油淬火...秦娘子喉管漏着风,将半卷《火攻要略》塞进她掌心,当年你父亲...就是这么死的...
林昭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潮水翻涌——父亲临终前攥着的不是断枪,而是半截烧焦的羊皮卷!那夜雪地血字并非心要狠,而是被抹去的火攻二字!
黎明时分,林昭站在焚毁的粮草营前。三百老弱妇孺缚着浸油草绳,在晨光中跪成沉默的阵列。副将红着眼递上火把:按军令...诱敌需活饵。
且慢。她突然劈手夺过火种。九节鞭凌空抽响,三千铁骑的弩箭齐指苍穹:传令!五十人一队,马尾绑松枝,寅时三刻分袭戎狄七处哨卡!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奇迹发生了。戎狄主力被漫天尘烟迷惑,竟将陈氏私兵的白虎幡当成了中军大帐。林昭的亲卫队如尖刀插入敌阵,用秦娘子教的尸油火箭,点燃了戎狄囤积半年的狼毒箭矢。
火海中,林昭的白马突然人立而起。戎狄大祭司的淬毒匕首距咽喉仅剩三寸,她却盯着对方腰间晃动的骨铃——那分明是用父亲指骨雕成的!
你知道吗她突然轻笑,九节鞭绞碎祭司右臂,林家枪最狠的杀招,从来不是刺。
陨铁鞭梢如毒蛇吐信,精准挑飞骨铃。当啷脆响中,三万流民军突然从焚毁的粮车下暴起,他们甲胄内衬的粗麻布浸满火油,化作三千条扑向敌阵的火龙。
少将军神机!浑身着火的士兵大笑着冲锋,烧了这群狼崽子!
林昭抹去眼角不知是血是泪的灼热。恍惚间,她看见父亲银枪上的红缨在火海中烈烈飞扬,终于读懂了雪地上未写完的遗训——
为将者,心要狠过手中刀,但血要热过炉中火。
第三章·试炼
黑水河的冰面在铁蹄下龟裂,林昭的九节鞭缠住戎狄骑兵的狼牙棒,顺势将人拖入冰窟。河面下漂浮的尸首突然睁眼——竟是三日前派去联络援军的传令官!那具泡发的尸体手中死死攥着半枚青铜虎符,与林昭腰间染血的残片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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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泽...她齿缝间迸出这个名字,耳畔响起父亲临终时的咳嗽声:朝中最可怕的刀,从来不是明面上的敌人。
当林昭踹开陈氏私兵的营帐时,炭盆上正烤着通体金黄的乳羊。陈浩泽慢条斯理地割肉:少将军可知,戎狄王庭悬赏你头颅的价格,抵得上幽州十年赋税
帐外突然响起机括声,十二架重弩穿透牛皮帐幕。林昭不退反进,九节鞭绞碎案几掀起漫天火星。陈浩泽惊觉那些火星竟粘在皮甲上爆燃——她早在鞭梢涂了秦娘子提炼的尸油!
你以为我为何纵容你换旗林昭踩住老将咽喉,靴底碾着他胸口的白虎纹绣,三万流民军的丧服,吸饱了黑水河畔的磷粉!
夜空突然大亮。河对岸的戎狄大营腾起幽绿鬼火,那些白日战死的尸体在磷光中诡异地抽搐,吓得戎狄哨兵肝胆俱裂。
牧羊女的匕首抵在林昭后心时,她正趴在尸堆里绘制王庭布防图。
我知道你见过我祖母。少女的汉话带着古怪的弹舌音,匕首却稳如磐石,她说你能让苍狼图腾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