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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刚刚收到巴黎高等师范的录取邮件。

    小溪。父亲突然问,那个总来医院的小伙子...

    只是同学。我把父亲的胳膊架在肩上,我们..不是一类人。

    我没说的是,上周在咖啡馆打烊时,我亲眼看见周朝言从一辆红色法拉利上下来,驾驶座上是财经杂志封面的林氏千金。两人无名指上的对戒,在夕阳下闪着刺眼的光。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徒劳的美。我和周朝言之间,永远隔着无数个林妍,无数个无法跨越的阶层。

    回家路上,我收到了周朝言的短信:【听说你拿到offer了】。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回复道:【拆迁款够付首期学费】。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终发来的只有四个字:【一路顺风】。

    我关掉手机,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樱花树。有些花注定要落在不同的土壤里,就像有些人,只能在生命里短暂地同行一程。但那些被改变的人生轨迹,那些因为遇见而重新书写的命运,会永远留在岁华深处,静默如谜。

    巴黎的晨光透过纱帘时,咖啡壶刚好发出最后的轻响。我赤脚踩在拼花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人清醒。这个位于左岸的studio公寓是我用第一笔编辑薪水租下的,虽然只有二十平米,但书柜占去了整面墙。

    壶嘴倾泻出的黑咖啡在白瓷杯里旋出漩涡。我撕开一根法棍,黄油刀划过表面的脆皮时发出令人愉悦的碎裂声。窗外的圣日耳曼大道开始苏醒,摩托车引擎声混着面包店拉闸门的声响,比任何闹钟都有效。

    校样整齐地码在餐桌一角。今天要完成远藤周作《沉默》的最终校对,法译本在第三章节有些微妙的偏差。我用红笔圈出gloire这个词——译者将荣耀直接对应为法语的光荣,但原著中那种隐忍的宗教献身感完全丢失了。

    出版社的玻璃门映出我今天的装束:藏青西装外套,白衬衫,以及终于舍得买的Isabel

    Marant踝靴。三个月前刚入职时,我总担心自己的亚洲面孔会引来侧目,直到某天克莱尔主编说:你标注的汉字批注像艺术品,让整个编辑部都肃然起敬。

    第217页的徒劳的美必须改。营销总监马克的指节敲在会议桌上,法国读者不会理解这种东方宿命论。

    我转动着钢笔,笔尖在笔记本上洇出一个小蓝点。恰恰相反,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去年龚古尔奖得主在获奖演说中就引用了这个概念。

    会议室突然安静。克莱尔挑起眉毛,她今天涂了铁锈红唇膏,像枫叶落在校样上的颜色。

    尚说得对。她推开马克面前的样书,我们要做的不是喂养读者,而是拓展他们的味蕾。

    午休时我逃到塞纳河畔的旧书摊。深秋的阳光把水面切成碎金,旧书页在风里哗哗作响像某种密码。我在一个纸箱底部发现一本日文原版《雪国》,书脊已经脱线。翻开泛黄的扉页,铅笔批注的笔迹让我手指一颤——那些字迹的转折角度,与我在大学图书馆借阅卡上见过的如出一辙。

    摊主嚼着苹果说:五欧,小姐。

    我轻轻合上书,放回箱底。河对岸的莎士比亚书店亮起暖黄的灯,新到的诗集在橱窗里堆成塔状。我想起昨天收到的邮件:国内最大的出版社想请我负责他们的外国文学引进项目。

    回办公室时,前台玛蒂尔德举着一封信追出来:尚!你的信掉在信箱后面了。

    法国文化部的信封上印着烫金徽章。我靠在电梯里拆开,通知我负责的东亚文学系列入选了年度文化桥梁出版计划。电梯镜面映出我嘴角上扬的弧度,这个笑容里没有惶恐,没有勉强,只有纯粹的喜悦。

    下班时突然下雨。我从抽屉取出新买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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