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来。
他僵在原地,矢车菊在怀里微微颤抖。苏晚转身走向病房,小宇正举着画跑过来:姐姐看,这是我们的星星!画上两个小人站在星空下,其中一颗星子旁写着苏晚。她接过画,指尖抚过歪扭的字迹,听见身后传来沈砚之的叹息,和矢车菊花瓣坠地的轻响。
窗外,深秋的阳光正穿透云层,在走廊尽头织出片金色的海。苏晚替小宇盖好被子,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墙上,与男孩的影子叠成两颗相望的星。这次,她终于知道,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轨迹,不必借别人的光,也能照亮一方天空。
他怔在原地,目送她转身走向病房,白大褂下摆扬起的弧度像片温柔的云。小宇瞧见她,脆生生喊着苏姐姐张开双臂,她笑着弯腰接住男孩,巧克力色卷发扫过他脸颊时,他咯咯笑着说像棉花糖。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正透进斜斜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面,与男孩的影子叠成两颗跳动的星。
苏晚抱着病历本站在护士站时,余光瞥见沈砚之走出医院大门。他手里的矢车菊被揉得皱巴巴,最终扔进路边的杜鹃花丛,紫色花瓣散落在草丛里,像他零碎的诺言。小宇拽了拽她的袖口,她低头看见男孩掌心的水果糖,包装纸上印着歪歪扭扭的谢字——那是他用牙齿咬开糖纸时留下的痕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张阿姨的视频通话请求。屏幕亮起的瞬间,孤儿院的孩子们举着印有卡通图案的书包蜂拥而至,小红举着她寄的粉色发卡,在镜头前转了个圈:苏姐姐看!我扎了和你一样的辫子!阳光穿过她比心的指尖,在屏幕上投下金色光斑,恍惚间与记忆中沈砚之睫毛上的金斑重叠,却不再让她心悸。
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苏晚转身望向急诊通道,看见年轻母亲抱着高烧的孩子奔跑,发梢甩出细碎的汗珠。她深吸一口气,将病历本夹在腋下,白大褂口袋里的糖果硌着掌心——那是给3床奶奶准备的薄荷糖,老人总说甜味能盖住药水味。有些故事的确已经落幕,但属于她的章节,正随着清晨的消毒水味,翻开新的一页。
夜幕降临时,苏晚坐在员工宿舍飘窗边,月光为摊开的相册镀上银边。照片里的少女留着齐耳短发,站在孤儿院圣诞树下,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明亮——那是20岁的她,尚未遇见沈砚之,也未懂得爱会让人卑微到尘埃里。手指抚过照片,她对着玻璃上的倒影轻声说:欢迎回来,真正的苏晚。
抽屉深处的笔记本里,薄荷糖纸夹着十月七日那页。小宇出院时塞给她的糖纸上,用蜡笔写着苏姐姐是会发光的超人,最新一篇日记的钢笔字力透纸背:你是自己的太阳,无需借谁的光。台灯暖光里,最后一笔拖出的墨痕像道新生的羽翼,正带着她飞出过往的牢笼。
5
雨夜的告别
凌晨三点的雨声如期而至,她裹着毯子坐在飘窗上,看雨丝在路灯下织成银线。三年前的自己或许无法想象,此刻的她竟能如此平静地数雨珠滑落的轨迹,不再期待某把伞的温度,不再为某通未接来电辗转难眠。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着沈砚之三个字第五次跳出来,指尖轻轻划过永久拉黑键,像掸去肩头的一片落叶。
清晨的儿科病房飘着碘伏与奶香味的混合气息,苏晚给23床奶奶换完药,听见护士站传来争执声。我必须见到她。那个熟悉的声音让她捏着棉球的手顿了顿,抬头看见沈砚之站在护士站旁,白大褂皱得像团被揉烂的信纸,胡茬爬上下巴,眼底的血丝让他看起来像棵缺水的植物。
沈医生,这里是儿科。她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医疗垃圾撞击内胆的声响里,听见自己平稳的语气,如果是患者家属,请去挂号处排队;如果是私事,建议您去心理科。
晚晚,就十分钟。他往前半步,袖口的手表停在十点零七分——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