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惑圣心,倡导邪说;
刘墉被控结党营私;甚至连远在西北练兵的福康安也受到靡费军饷的指控。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宗人府——几位亲王联名上奏,以违背祖制,沉迷西学为由,要求我遵先太后遗训,罢一切洋务。
我知道,这是政变的前奏。若再不妥协,恐怕连皇位都难保。
无奈之下,我只好下诏:废止同文馆,关闭机械局,停止海军建设,召回所有留学生。
诏书颁布那天,我在养心殿独坐至天明。二十年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
但我心里清楚,这还不是终点——和珅不会满足于这些,他一定会赶尽杀绝。
果然,一个月内,各地传来噩耗:广州造船厂被查封,新建战舰全部拆解;
江南三处安装新式纺织机的官办工场被勒令恢复旧制;皇家机械局遭查抄,大部分设备被毁。
更让我痛心的是改革派官员的命运:李侍尧被判流放伊犁;纪晓岚被病逝于家中;
刘墉虽保住性命,却被革职回乡。就连小小的谭嗣同也没能幸免——他被发配宁古塔,罪名是私造奇器,蛊惑人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五名赴欧留学生中,有三人提前得到消息,隐匿民间未被抓获。
他们带回来的书籍和技术资料,被我派人秘密收藏起来,或许将来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乾隆三十六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冰雪消融时,我独自来到已经荒废的机械局。
曾经机声隆隆的厂房如今死寂一片,仅存的几台机器上落满灰尘。
角落里,我发现了一张谭嗣同留下的草图,上面画着蒸汽机的改进设计。
我将草图收入袖中,缓步走出这个曾经寄托着无限希望的地方。天空中,一行大雁北归,排成整齐的人字形。
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时的雄心壮志,不禁苦笑——个人在历史大势面前,终究是渺小的。
乾隆四十五年,我已是一位七十五岁的老人。镜中的自己白发苍苍,昔日的锐气早已被岁月和挫折磨平。
这十年来,我表面上做一个守成之君,不再提任何改革之事;私下里,却命人秘密收集西方的情报,记录在特制的《西洋风物志》中。
皇上,和珅大人求见。李玉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宣。
和珅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来,虽也已年过五旬,却保养得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这些年来,他权倾朝野,贪腐之巨远超历史记载,却因深谙逢迎之道而始终屹立不倒。
皇上,这是今年各省的税银账册,请御览。他恭敬地呈上一本厚厚的册子。
我随手翻看,心中冷笑——这上面的数字,恐怕连实际征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其余的都流入了和珅一党的腰包,而我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自改革失败后,我的政治资本已所剩无几,若再动和珅,恐怕连基本的朝局稳定都难以维持。
云南铜矿产量为何又减少了我指着其中一项问道。
和珅面不改色:回皇上,云南铜矿年久失修,矿工又时常闹事,故产量连年下降。
我知道实情是和珅的心腹在云南横征暴敛,导致矿工逃亡、生产停滞。
但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能化作叹息一声:着工部派人去看看。
和珅退下后,李玉悄悄进来:皇上,广东密报。
我打开蜡封的信函,是潜伏在广州的密探所写。信中报告,英国使团即将来华,由马戛尔尼勋爵率领,目的是要求扩大贸易特权。
更令人忧心的是,使团随行人员中有大量军事专家,正在秘密测绘中国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