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别后,陈墨就以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投入工作,仿佛只要停下来一秒,某些被强行压抑的情绪就会决堤。
还有事陈墨抬眼,眼下青黑在冷光下格外明显。
助理摇头退出,轻轻带上门。陈墨松开钢笔,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部旧手机,屏幕上是条未发送的短信:【今天路过A大,樱花开了】。拇指在发送键上方悬停许久,最终锁屏扔回抽屉。
窗外开始下雨,陈墨走到落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他忽然想起沈砚离开那晚,也是这样的大雨,她头也不回地钻进出租车,甚至没发现他站在雨里直到她的车尾灯消失。
手机震动,未婚妻林妍发来消息:父亲问婚礼场地选好了吗
陈墨没有回复。他打开电脑,调出某个加密文件夹——沈砚的医学院入学照,白大褂衬得她越发清瘦,左耳上的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上周,她站在解剖实验室,手里拿着手术刀,神情专注得令人心碎。
陈总助理再次敲门,您要的东京分部...
放着吧。陈墨关上文件夹,明天...不,今天上午的并购会议提前到七点。
助理倒吸冷气:但您已经...
有问题
没有。助理低头退出,在关门瞬间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那瓶雪松香水终于被扫落在地。
香气弥漫开来,陈墨蹲下去捡碎片,玻璃割破手指也浑然不觉。血珠滴在文件上,恰好晕染了林氏集团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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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院图书馆,沈砚揉了揉酸痛的颈椎。凌晨四点的阅览室空无一人,只有她的台灯还亮着。手机震动,银行发来提醒:【陈墨向您转账1,000,000.00元,备注医疗费】。
这是分开后的第七笔转账。沈砚面无表情地截图,存入名为不必的相册,然后继续低头修改论文。屏幕上的《听觉神经修复新探》已经写了八万字,致谢部分却始终空白。
同学,要闭馆了。管理员走过来,好奇地瞥了眼她的屏幕,咦你也研究这个方向上周金融峰会有位陈先生做的报告跟你的课题很像...
沈砚迅速合上电脑:巧合。
走出图书馆时,天刚蒙蒙亮。沈砚在自动贩卖机前犹豫片刻,选了罐黑咖啡——陈墨常喝的那种。易拉罐开启的瞬间,苦涩气味让她想起新加坡那个雨夜,他醉醺醺地抓着她的手说我从不赌小概率事件。
口袋里的珍珠耳钉硌得大腿发疼。沈砚摸出来对着晨光端详,内侧那串密码数字已经深深印在脑海。她去过瑞士银行,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那个保险箱。
沈医生!实习生气喘吁吁跑来,3床病人突发癫痫!
沈砚收起耳钉冲向病房。处理完紧急情况后,她才发现病人病历上盖着陈氏医疗基金的印章。护士小声解释:这位是基金会全额资助的,听说创始人特意嘱咐要安排到您负责的病区...
沈砚握笔的手顿了顿,在医嘱单上写下加重剂量的决定,字迹比平时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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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金融峰会现场,陈墨正在回答提问。台下掌声雷动,他却突然僵住——倒数第三排,沈砚正低头记录,发丝别在耳后,露出已经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关于风险对冲...陈墨的声音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还需要考虑跨市场联动效应。
这正是他曾经教给沈砚的观点。会场另一端,沈砚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又继续书写。她身旁的同事凑过来耳语,她摇摇头,始终没有抬头看向主席台。
茶歇时,陈墨看见沈砚站在自助餐台前,手指在抹茶蛋糕上方悬停——那是他最喜欢的甜点。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