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训练场上撞翻的水桶,想起雪地里那只兔子。原来,无论是老洋炮还是方向盘,都承载着同样滚烫的热血与牵挂。而在遥远的矿业小镇,老张头正举着老洋炮,对着夜空砰砰放着哑炮——这是他和大孙子约定的隔空比试。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一点点流逝,光荣在军队服役期间,犹如一颗璀璨的明星,屡获殊荣。他在军区大比武中多次崭露头角,斩获众多名次,五好战士、优秀战士、三等功等荣誉纷至沓来,犹如雪花般飘落,让家里的老爷子倍感骄傲,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3
光荣传承
1969年的东北小镇飘起第一片雪花时,张光荣家的土炕上正传来嘹亮的啼哭。裹着红布的新生儿攥着小拳头,在母亲怀里扭动,像极了爷爷老张头年轻时倔强的模样。产房外,年逾古稀的老张头听着声音,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手里攥着的老洋炮膛早已生锈,此刻却被他摩挲得发烫。
是个带把的!产婆喜滋滋地掀开棉布帘子,老张头一个箭步冲进去,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抱起孙子:好啊!好啊!咱张家又多了个小战士!他转头看向虚弱的儿媳,孩子妈,这孩子的小名,能不能让我这个当爷爷的取就叫...就叫铁轱辘!
满屋子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张光荣哭笑不得地接过儿子:爹,哪有叫这名的人家都叫栓柱狗剩,您倒好,起个汽车零件名。
老张头却梗着脖子:咋不行你开了半辈子汽车,这孩子又是咱老张家的独苗,叫铁轱辘多吉利!以后准能像你一样,把四个轮子玩得团团转!
这个带着机油味的小名就这么定了下来。满月那天,张家院子里摆了十桌流水席,老刘头带着已经十六岁的刘炮仗赶来凑热闹。刘炮仗如今已是矿上的拖拉机手,他举着搪瓷缸子向张光荣敬酒:光荣哥,当年你跟着咱爷一枪把我蹦出来,现在又生了个铁轱辘,咱们两家的缘分,怕是要缠到下辈子咯!
日子在柴米油盐中流淌,铁轱辘转眼就会满地跑。小家伙最爱干的事,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堂屋,听太爷爷讲抗联打鬼子的故事,或是缠着父亲比划汽车方向盘。
老张头特意把光荣的五好战士奖章、三等功证书和自己的抗联旧照片,整整齐齐地挂在墙上,组成一面特殊的勋章墙。每当有邻居来串门,老爷子就会拍着胸脯:瞧见没这是老子的军功章,这是我孙子的!以后啊,铁轱辘的奖章肯定比我们还多!
1975年的冬天,老张头的老洋炮彻底成了摆件。那天铁轱辘举着玩具手枪满屋跑,不小心碰倒了墙角的老枪。枪管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得正在糊窗户的张光荣手一抖——这声音,竟和七年前爷爷试枪时的砰声,在记忆里重叠。
老张头颤巍巍地捡起老洋炮,抚摸着枪身的刻痕:该让它歇着了。他转头看向在雪地里堆汽车的孙子,以后啊,咱们老张家的枪,该换成四个轮子的家伙事儿了。
第二年开春,老张头在睡梦中安详离世。整理遗物时,张光荣在木箱底发现一封泛黄的信,是1953年那场雪后写的:如果哪天我走了,别难过。你看,我这一枪打出了刘炮仗,又等来了铁轱辘,咱们的故事啊,就像这东北的雪,下了又化,化了又下,可总有些东西,是冻不坏、压不垮的......
窗外,鹅毛大雪再次飘落。铁轱辘举着玩具方向盘冲进风雪,嘴里模仿着汽车鸣笛。张光荣望着儿子的背影,又看向墙上的勋章墙,突然觉得,爷爷那杆老洋炮的枪声,自己手中方向盘转动的吱呀声,还有儿子稚嫩的欢笑声,早已在岁月里交织成一首绵长的歌,回荡在这片黑土地上,永不停歇。
4
改名、新年、新衣
1985年除夕夜,东北的寒气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得人骨头缝生疼。张家所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