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钱广突然瘫坐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招!
我招还不成吗?
税银是我贪的,金叶子是我熔了税银铸的,田契是我买通刻字匠伪造的。。。。。。可李老板是替罪羊啊!“他抬起满是泥污的脸,眼睛里泛着疯癫的光,”真正的主使不是他,是。。。。。。“
“够了!”苏蘅打断他,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井水。
她数着账册上的日期,二十三年是大靖帝登基第一年,那年漕运司换了新主官,难道这十年的窟窿,从圣上面前就开始漏了?
她攥紧账册,纸页在指缝里发出沙沙的响,“主使是谁?”
钱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笑出了声:“苏典吏不是最会看文书吗?”他歪头看向那叠田契,“您猜猜,这些契纸的纸纹,和去年秋粮案里被烧了的地契像不像?”
苏蘅的后颈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去年秋粮案里,张文阿弟的田契被乡绅烧了,她是靠着半片没烧尽的纸角,才看出纸纹是州城“松雪斋”的特供,而松雪斋,是漕运司的指定造纸坊。
“你是说。。。。。。”她的声音发颤。
钱广突然压低了声音,像在说什么秘密:“松雪斋的东家姓周,周老爷的夫人,是漕运使夫人的堂妹。。。。。。”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蘅猛地转头,看见青砖墙外闪过两个皂色身影。
张文已经抄起了腰间的铁尺,钱广却像被掐了脖子的鸭子,猛地闭了嘴。
“苏典吏!”衙役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王大人让您去签押房,说有急事!”
苏蘅把账册往怀里一拢,转身时撞得樟木箱子“咚”地响。
她走到院门口,看见那个衙役手里捏着封信,封皮上的朱砂印还没干,是州府来的急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