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我膝下汇成半幅北境舆图。
裴桓的瞳孔猛然收缩——那正是三年前我传给他的假布防图,致北境军被困邙山月余。
启禀陛下,尸身舌底有机关!
当太医撬开我下颌时,青铜铃铛滚落玉阶。
裴桓的剑穗突然断裂,墨玉珠子与铃铛相撞,竟奏出《凤求凰》的调子。
这是当年他在塞外,隔着帐篷为我吹的定情曲。
铃铛内壁用血写着:元熙二年腊月十七,邙山东麓埋骨三千。
裴桓的指节捏得发白。
那正是他中伏重伤之日,而次日我便凤冠霞帔嫁入睿王府。
主上,尸身指甲缝有异!
暗卫呈上的金箔上,沾着睿王府特供的龙涎香灰。
裴桓突然撕开我右臂寿衣,那道被睿王烙下的囚印下,竟藏着墨家机关纹——与邙山突围时神秘军师留下的标记完全相同。
更漏声里,我的尸身突然前倾,行出个标准的军礼。
裴桓的佩剑当啷落地,这个右手压左肩的动作,是北境军敢死队赴死前的诀别礼。
傅青芜,你究竟...
暴雨突至,冲散我面上厚重的铅粉。
裴桓突然掐住我腐烂的脸颊,在颧骨处摸到凹凸痕迹——那是他当年被困地牢时,用碎骨在我脸上刻的桓字。
玄甲卫惊呼声中,我空洞的眼眶飘出带血孔明灯。
灯罩绘着北境十八城,每座城池都用朱砂圈着裴桓的笔迹:待山河平定,与卿共赏。
报——睿王府地窖发现冰棺!
当侍卫抬着透明棺椁闯入时,裴桓看见棺中女子与我面容相同,唯独心口插着他当年送我的定情簪。
更骇人的是冰棺刻着:元熙三年腊月十七封棺——正是我大婚次日。
5
双生迷局
裴桓的剑尖突然转向父亲:你们父女,竟用双生胎做局
年迈的文渊阁大学士仰天大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烙印——与我在邙山受的黥刑一模一样。
暴雨冲刷着太极殿前的血水,我的尸身突然在惊雷中化为一地木屑。
裴桓攥着其中一片傀儡残肢,发现内侧刻着:宁负天下色,不负少年诺。
那是他送我的及笄礼上,亲手刻的桃木簪纹样。
父亲跪在朱雀门裂帛鸣冤时,我的棺椁正在地窖渗出靛蓝尸液。
求陛下开棺验尸!老尚书高举的诉状上,赫然印着我腐烂的掌纹,小女棺中...并非青芜!
裴桓的狼头扳指叩在龙案,震落三年前我系在奏折上的平安结。
彼时他率军困守邙山,我差人送去的粮车里就藏着这种靛蓝药粉——能保尸身不腐,却会灼穿楠木棺椁。
傅老尚书是要说,朕连仇人都认错
玄甲卫抬上冰棺的刹那,满殿惊呼。
棺中女子与我容貌无二,唯独眼角多颗朱砂痣。
这正是当年为护睿王中毒箭时,我亲手剜去的祸水印记。
父亲突然割开掌心,将血抹在冰棺边缘:请陛下细看心口旧伤!
裴桓的剑尖挑开女子衣襟,那道月牙疤竟渗出西疆萤粉——与邙山突围时,青铜军师为他挡箭所留的记号分毫不差。
元熙三年冬月廿三,青芜在此处为陛下挡过淬毒弩箭。
父亲抖开染血的军报,而那天,睿王妃正在慈恩寺祈福!
裴桓手中的虎符突然发烫。
他记得那日雪原上,青铜面具军师替他吸出毒血后,曾用带血的手指在冰面写字:若得生还,请善待北境遗孤。
暗卫突然呈上秘匣,内里竟是我与西疆巫族的血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