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布擦拭垃圾桶外壁。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她身上，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周磊放慢脚步，心脏不自觉地加快跳动。他告诉自己只是顺路看看排水情况，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早啊。他站在五米开外，声音比平时低沉。

    宋小琳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她今天戴了一顶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周科长您这么早来调研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手指却不停歇地继续擦拭垃圾桶。

    周磊注意到她的手掌——粗糙、干燥，指腹有常年劳作形成的茧子。这与他母亲保养得宜的手形成鲜明对比，那双手只用来弹钢琴和翻阅时尚杂志。

    嗯，来看看排水系统恢复情况。他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查看垃圾桶底部，这儿的卫生保持得不错。

    宋小琳直起身，草帽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垃圾车每天准时来收，我们只是做些表面功夫。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眼睛却一直盯着周磊的皮鞋——那双锃亮的牛津鞋已经沾上了晨露打湿的灰尘。

    周磊感到一阵尴尬，但更多的是好奇。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社区：你们平时工作很辛苦吧

    辛苦宋小琳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这算什么辛苦。上个月暴雨那几天，我跪在积水里掏了三天下水道，膝盖到现在还疼。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膝，那里贴着一块褪色的创可贴。

    周磊想起暴雨那天她指甲缝里的黑泥，喉咙突然发紧：社区应该给你们配更好的防护装备。

    防护装备宋小琳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去年发了一双胶鞋，穿了半个月就开胶了。后来还是我自己掏钱买的雨靴。她指了指角落放着的一双黑色雨靴，鞋面上沾满了泥点。

    周磊注意到她说话时始终保持着挺直的腰背，即使提到最艰苦的工作条件，眼神也没有丝毫躲闪。这种尊严感在他熟悉的官僚体系中极为罕见——那里的人们总是习惯性地抱怨，却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表面的体面。

    我...会向上面反映这个问题。周磊承诺道，虽然他心里清楚这种承诺多半会石沉大海。

    宋小琳耸了耸肩：不用了，周科长。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她弯腰继续擦拭垃圾桶，动作依然专注而有力。

    周磊站在原地，看着阳光在她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连续三天绕道来这里晨跑

    ——他被这个女人的自尊和坚韧吸引了。

    第三章

    保洁间的检查

    为了能更接近宋小琳，了解她的生活，周磊开始寻找更多的借口。一天，他拿着一叠文件，假借检查卫生之名，走进了社区的保洁间。

    保洁间不大，只有十平米左右，墙壁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卫生评比表。角落里放着一张折叠床，旁边是一个简易衣柜，门半开着，露出里面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便服。

    宋小琳正在里面整理清洁工具，看到周磊进来，她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周科张，您怎么来保洁间检查了

    周磊走进保洁间，反手关上门：最近上级对社区卫生比较重视，我来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他的目光在保洁间里扫视着，看到了角落里那双黑色雨靴，鞋面上还沾着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泥点。

    宋小琳看着他的举动，心里明白他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但她并没有拆穿，只是继续手中的工作：卫生情况还不错吧，我们每天都有认真打扫。

    周磊点点头，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清洁工具：这些工具够用吗有没有需要更换的

    宋小琳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口气：工具倒是能凑合用，就是经常坏，修了又坏，坏了又修。像那个扫帚，没几天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