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暴雨那天，周磊的皮鞋也是这样湿透的，而他的眼神却比雨水还要清澈。

    第五章

    阶层碰撞

    街道办大楼前的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周磊站在旋转门前整理领带，公文包里的《资本论》硌得胸口发疼。手机屏幕亮起，母亲发来的短信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相亲对象已到，别迟到。

    他抬头望向对面写字楼，玻璃幕墙映出自己锃亮的皮鞋。这双限量版牛津鞋是上周母亲硬拉着他去买的，说是配得上新区管委会主任家的门第。鞋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面照妖镜，照出他内心翻涌的厌恶。

    旋转门后走出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孩。米色外套缀着珍珠纽扣，铅笔裙下是双红底高跟鞋，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踩着标准的猫步走来，香水味浓得呛人。

    周磊女孩伸出手，指甲上镶着水钻，我是林倩，新区管委会主任的女儿。

    周磊机械地握了握那只保养得宜的手，触感像触摸大理石雕像。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社区保洁间见过的那双手——粗糙、干燥，指腹有常年劳作形成的茧子，却能在掏下水道时灵活得像只猫。

    周磊，街道办的。他松开手，喉结滚动了一下，最近在忙创卫检查。

    林倩掩嘴轻笑：我爸说你是个潜力股。下周我朋友办酒会，你一起来玩吧，记得穿正装出来。

    周磊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上。宋小琳正站在那里等车，橙色制服被风吹得微微鼓起，草帽边缘垂下的布条在阳光下晃动。她手里拎着个褪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给儿子买的文具。

    我有事要先走。周磊突然说。

    林倩愣住了：可是我爸...

    抱歉。周磊转身就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再多待一分钟他都感到一阵恶心的窒息。

    第六章

    护子冲突

    社区小学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宋小琳站在梧桐树荫下，看着儿子小杰从校门跑出来。男孩瘦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单薄，校服洗得发白，膝盖处补着块不协调的补丁。

    妈妈！小杰扑进她怀里，脸上还带着泪痕。

    宋小琳的心猛地揪紧。她蹲下身，发现儿子校服领口有块污渍——肯定是又被嘲笑后哭花了脸。谁欺负你了她轻声问。

    小杰吸了吸鼻子：他们说我是保洁佬的孩子，还说妈妈是扫大街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绞着书包带，我不想去上学了。

    宋小琳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上周去开家长会，班主任委婉地说小杰最近成绩下滑明显，而其他家长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此刻儿子委屈的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她心疼。

    走，妈妈带你去买糖。她擦掉儿子脸上的泪水，却看见几个家长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保洁婆的儿子。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听说他爸得癌症死了，家里穷得连补习班都上不起。

    宋小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她深吸一口气，牵着小杰走向那几个家长。阳光照在她身上，橙色制服像团燃烧的火焰。

    张太太，她盯着说话的女人，声音平静得可怕，您儿子上次数学考了58分，需要我介绍家教老师吗她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收据，这是小杰补课费的欠条，您要不要也写一张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宋小琳继续往前走，听到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听说她儿子在申请困难生补助...肯定是走后门...

    妈妈，他们都说我是穷孩子...小杰的声音带着哭腔。

    宋小琳蹲下身，双手捧住儿子的脸：听着，贫穷不是耻辱，无知才是。

    第七章

    信任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