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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发亮,与银匠铺的三瓣梅铸纹如出一辙。我迅速拧动弦轴,木纹裂痕处突然弹出片薄纸,落在妆台上的胭脂盒旁。

    嫖客们哄笑起来:哟,阿鸾藏着什么情书

    我抢先捡起薄纸,上面画着几串算筹符号

    ——

    横纵相交的竹棍,正是《九章算术》里的

    盈不足术。阿鸾的指尖在琴弦上无意识地敲打,节奏竟与更夫昨夜敲的

    五鬼运财

    如出一辙。

    客官好眼力,

    阿鸾忽然低笑,胭脂抹得过重的眼角泛着青黑,这是隔壁账房先生教的,说能算出赌钱的输赢。

    她说话时,袖口滑下寸许,露出腕内侧的朱砂点

    ——

    三瓣梅花形,与银锭铸纹完全吻合。

    卖瓜子小厮突然撞开门,瓜子筐

    咣当

    落地:对不住对不住!

    他慌忙捡拾,我却看见他口袋里露出半片碎镜,边缘涂着的胶水正是围裙上的米黄色。张恪府的管家曾说,他家主子前天打碎了祖传的铜镜,看来这小厮确实去过张恪府。

    盈不足术,算的可不是赌钱。

    我展开薄纸,用算珠摆出符号对应的数字

    ——

    三千九百。这数字在河工款的亏空账里出现过,正是张恪绸缎庄上个月的进项。阿鸾的琵琶弦轴机关,分明是用来传递分赃数字的。

    大人,

    小李子不知何时闪到我身后,低声道,绸缎庄的进货单对不上,三千九百匹靛蓝布,账上只记了九百匹。

    他目光扫过阿鸾的琵琶,这梅花纹,跟漕帮给张恪的红利标记一样。

    我点头,指尖划过薄纸上的算筹

    ——

    横五纵九,正是

    三五分成

    的另一种算法。阿鸾腕上的朱砂点、小厮围裙的胶水、琵琶弦轴的机关,这些线索像断了又接的琴弦,终于弹出了张恪贪墨的真调。

    破镜难圆

    我转向卖瓜子小厮,你在张恪府粘的可不是铜镜,是碎了的密信吧

    小厮脸色煞白,扑通跪下,口袋里的碎镜掉出,背面果然有墨迹残留:大、大人饶命!张恪让我粘的是账本碎片......

    更夫的梆子声在巷口响起,这次敲的是

    九章算术

    的调子,每七声短敲后接三声长鸣

    ——

    正是漕帮暗语里的

    三七分账。阿鸾的琵琶突然发出裂音,琴弦又断了一根,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人皮纸,边角处的莲花纹,与林万贯算筹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暮色从雕花窗格漫进来,阿鸾妆台上的胭脂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像极了林万贯算珠上的血痂。第五章的算盘,已经拨响了分赃的密码,而我,即将顺着这琵琶弦上的算术题,解开张恪用算筹符号编织的贪墨大网。

    街角的修鞋匠又在哼曲:铁算盘不拨自响,破镜难圆账难藏......

    歌声混着醉花楼的猜拳声,在秋夜里荡出层层涟漪。

    6

    亥时初刻,林府后厨的油灯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小丫鬟小翠攥着衣角,盯着灶台上的火油桶直发抖:昨儿后晌看见老王往账房拎火油包,足有三斤重呢!

    她鬓角沾着的面疙瘩掉在围裙上,像极了李婆子说的

    馄饨汤渍血珠——

    不过此刻在我眼里,更像刻意涂抹的误导。

    火油桶刻度量过吗

    我问正在擦灶台的厨娘,她手中的丝瓜瓤

    咯吱

    一声绞出黑油:没少,原封不动的。

    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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