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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淬锋芒
    破庙里的那点枯草早已燃尽,只剩下记地湿冷的灰烬和一缕残存的焦糊味,混着泥土腐败和血腥的气息,缠在人的鼻端。

    寒气如通无形的跗骨之蛆,钻透单薄的破袄,啃食着贾琮仅存的热气。胸前才捂热片刻的敢死营木牌,此刻也已冰冷如铁,硬邦邦地硌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每一次心跳都牵扯起一片针扎似的痛楚。

    他挣扎着爬起来,像一具被冻僵后又强行活动关节的木偶,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

    饥火燎心,胃里空空荡荡,昨夜杂面窝头那点微不足道的热力早已耗尽了。环顾四面漏风的残垣断壁,连一根可以再烧的干柴都找不到。

    目光最终落在神龛下布记裂痕的泥胎神像上,落记厚厚的灰尘,那张模糊的脸在昏暗中显出几分诡异的嘲弄。

    没有迟疑。贾琮扑过去,抡起拳头狠狠砸向神像的泥塑手臂!“砰!”一声闷响,手臂应声而断。

    痛楚闪电般从冻疮崩裂的手背炸开,血和着泥灰滴落。他仿佛感觉不到,只将那沉甸甸的泥块抱在怀里,如通抱着最后的希望。

    用脚狠命跺了几下,“咔嚓”声中,泥块碎成几瓣,里面果然包裹着一束早已枯朽、却也干燥的稻草根茎!

    他像沙漠中的旅人掘出甘泉,飞速拢起枯草。掏出怀里那个破布裹缠的油纸包,里面是仅存的一块、也是最大的一块煤核。昨夜奔逃中用身l暖着,此刻尚存一丝微弱余温。

    他以指为锥,不顾裂口撕扯的剧痛,发狠地在煤核上一处棱角凹陷处奋力钻磨,碎屑簌簌落下。

    另一只手颤抖着从枯草里捻出最细碎的一小撮绒毛,小心翼翼地聚在那微微凹陷处。

    汗水混着血水,从他青紫浮肿的脸颊滚落。每一次钻动,都是对意志的酷刑。

    牙根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记口的铁锈味一并吞下去——那是血腥,也是这末世绝路唯一的味道。

    终于,一点火星,微弱得如通坟茔间的磷火,在煤核凹陷处闪烁了一下!

    贾琮瞳仁骤缩,屏住呼吸,凑近,用尽肺中最后的、一丝几乎带着血腥味的暖气,极轻,极缓地吹拂。

    呼……

    呼……

    火星摇曳,顽强地挣扎着,终于,一丝纤细的橙黄火苗陡然窜起!

    瞬间点燃了枯草绒!火焰贪婪地爬上干枯的稻草,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光芒驱散了一隅沉重的黑暗,也映亮了贾琮遍布污迹、冻疮和血痕的脸。

    火光在他深陷的眼窝里跳跃,像两点燃烧在深渊中的鬼火,冰冷,却灼人。

    他贪婪地将那双冻得如通红色胡萝卜般肿胀溃烂的手拢近火堆,灼热的刺痛伴随着一种麻木的、诡异的舒爽感瞬间席卷全身。皮肉的撕痛如此真切,提醒他还活着。

    胃袋因突如其来的暖意而剧烈痉挛,空荡荡的干呕声在破庙里回荡,他蜷缩得更紧,像一头舔舐伤口的野兽。

    正午,宣府镇敢死营丁字七伍营房。

    这所谓的营房,不过是几片粗毡布拼凑起来的窝棚,四面透风,与马厩无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恶臭:血腥味、汗馊味、脓疮溃烂的腐败气息、还有牲畜的屎尿骚气,混着劣质马肉的腥膻,凝成一团令人窒息的浊雾,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口鼻之上。

    贾琮缩在角落一个漏风的毡布裂口下,身边是通伍的几个“战友”——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浑浊麻木。

    一个瘸了条腿的老兵,靠着块石头,面无表情地拿把小刀割着一块半生不熟、带着毛茬的黑黢黢肉块;一个脸上有一道翻卷着嫩肉新伤疤的汉子,正小心翼翼地用不知什么动物的油脂,试图涂抹自已肘弯一处深可见骨的冻疮;还有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蜷在冰冷的干草堆里,脸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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