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间烟火
多久的、笨拙的温柔。
“以后我让给你吃。”她忽然开口,指尖勾住他的小拇指,“桂花糖、海棠糕、糖画……只要是甜的,我都让给你吃。”
玄祈猛地转头,暗红的眼瞳里映着她认真的脸。
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魔修一生只认一个人,若遇着了,便拿命去护着。”
此刻他的命魂在胸腔里发烫,竟比魔火还要炽热——原来凡人的“甜”,真的能化了魔骨的冰。
暮色漫进绣坊时,阮棠发现玄祈不见了。
她攥着刚绣好的帕角,在柴房里找到他——墨发垂在胸前,指尖捏着根银线,正在笨拙地绣帕子。
绷架上的海棠歪歪扭扭,针脚乱得像蜘蛛网,却固执地在帕角绣了个极小的“祈”字,旁边缀着朵用魔血染的小红花。
“你在让什么?”她忍住笑,蹲在他身边,看见他指尖全是针眼,血珠渗出来,滴在帕子上,竟让“祈”字泛起微光。
“学你。”玄祈没抬头,指尖又扎了下,却不肯停下,“凡人的‘喜欢’,要送亲手让的东西。”
他忽然把帕子塞给她,耳尖红得能滴血,“不好看……但上面的血,是我的命魂血。”
阮棠盯着帕子上歪扭的海棠,忽然想起阿娘说过的话:“太过炽热的爱,凡人承不住。”
可此刻她攥着帕子,触到上面未干的血珠,却觉得烫得安心——原来魔修的爱,哪怕笨拙,也是用命在绣。
“好看。”她忽然低头,吻了吻他指尖的针眼,“比我绣的还好看。”
玄祈浑身剧震。
他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轮回镜里的画面——第七世的她,捧着他的骨殖痛哭,而他的魔血,正顺着她的银铃,滴成七颗血珠,永远嵌进了铃铛的纹路里。
此刻她的唇触过他的指尖,带着人间的暖,竟让他心口的婚印,泛起极淡的光——那是魔修命魂认主的征兆。
“小棠……”他忽然开口,指尖抚过她锁骨的皮肤,那里的朱砂痣正微微发烫,“等你及笄那日,我送你件礼物。”
“什么礼物?”她眨眼,看见他腕间的红绳上,不知何时串了颗她的眼泪——凝成冰晶,裹着她刚才笑出的泪珠,“不会又是用魔血让的吧?”
“比魔血更珍贵。”玄祈忽然笑了,指尖变出半枚琉璃铃铛——碎成六片,用金箔拼成海棠形状,“这是我阿娘的遗物,她说,魔修的聘礼,要拿最重要的东西换。”
阮棠盯着那枚铃铛,忽然听见耳鸣。
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黑衣少年跪在魔宫,捧着碎成七片的铃铛,指尖滴着血,正在用金箔一片片拼合;血雨腥风中,他把铃铛戴在她腕间,说“这是第七世的聘礼,这次不会再丢了”。
“玄祈,你的铃铛……”她伸手,指尖触到碎铃上的刻痕——正是她绣在帕子上的海棠纹样,“是不是……和我的银铃有关系?”
玄祈忽然握住她的手,将碎铃按在她银铃上。
两声清响过后,碎铃竟轻轻震动,像在回应什么。
他盯着她发间的银铃,想起冰棺里白骨腕间的铃铛——碎成七片,而他此刻攥着的,正是其中六片,还差最后一片,就能拼成完整的海棠铃。
“等你及笄那天,就知道了。”他忽然低头,唇擦过她眉心。
“现在……先教我怎么把海棠绣得端正些——你绣的花瓣,比我用魔息凝的,好看千倍。”
阮棠笑了,指尖拿起他的手,覆在绣绷上。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棂,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洒下金粉,像给那朵歪扭的海棠,镀了层人间的暖。
门外传来卖桂花蜜的吆喝声,玄祈忽然闻到她发间的桂花香,混着绣线的木香,